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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有許多練拳的器械,不僅如此,姜妍還搭建了專門的健身房。
孩子們和姜妍相處了半個月,已經大概摸清了姜妍的脾氣。
她表面人畜無害,可實際上嚴格得很。誰要是做錯了事,她必定重罰。姜妍僅僅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在這群孩子面前建立起了威信。
孩子們敢和杜笙開玩笑,卻不敢跟姜妍嬉皮笑臉,不是害怕她,而是小輩對長者的敬畏之心。
凌晨一點,姜妍輕手輕腳去宿舍檢查孩子們的就寢狀況,見誰掀了被子,就順手給他蓋上。見哪個房間沒關窗,就順手給關上,可以說是操碎了心。
自己做這些雖然辛苦,可她又能怎麼辦呢?畢竟這些都是祖國的小花朵。
拳館的裝修、設備,以及買下這棟小樓房、拳館的車、請司機……這些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加上,她的拳館同時開發了網際網路部門,做了線上APP,上架推廣以及請專業團隊運營,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齊鈺和杜笙投進來的錢也花得七七八八了,她現在實在沒有錢再請專門的保姆來照顧這些孩子,所以自己便在宿舍里住下,擔起了這個責任。
見她這麼辛苦,杜笙也怪心疼,想再多給她的拳館投些錢,可是被她拒絕了。
這小杜爺對她的那點小心思,她哪兒能不知道?她如果接受了小杜爺的錢,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微妙,那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說都說不清了?
作為杜笙的祖奶奶,她怎麼可以和小崽子曖昧不清?萬萬不可以!
這兩天杜笙知道姜妍的拳館開張,為了支持她,特地把工作推後,來給她打下手。今天晚上杜笙實在不想回家,便在拳館宿舍住下,委屈巴巴地和文哥擠一張床。
讓他蛋疼的是,這個破宿舍房間裡沒廁所,他夜裡想上廁所,還得去一樓。
杜笙穿著睡衣從樓上下來,沒想到都這個時間點了,樓下客廳還開著燈。
他站在樓梯口看見姜妍坐在客廳沙發上,正戴著一副眼鏡在穿針。
她抿了抿線頭,把開衩的線頭抿成細細一根須,然後舉起細針對準了燈光,試圖把線穿進去。
小姑娘半眯著一雙眼,聚精會神穿針的樣子,讓杜笙想起了自己那個早就去世的外婆。
杜笙:“…………”還真是杜奶奶。
杜笙去上了個廁所出來,見姜妍那根線還沒穿進去,實在看不下去,揉著眼睛走過去:“幹嘛呢?”
“穿針。”姜妍淡淡道。
杜笙走近了才發現,姜妍的劉海被一隻黑色大鋼夾別著,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眼鏡框,土裡土氣地。
再看她身上的衣服。
手織的土黃色毛衣,手織的土黃色毛褲,渾身打扮和氣質,無一不像老太婆。
杜笙見她一連嘗試了十幾次都沒把針線穿進去,實在看不下去了,挨著她坐下說:“我幫你?”
姜妍嘆氣一聲把針線遞給他:“那你來。”
杜笙眼神好,只嘗試了兩下就把針線給穿進去了。
人生第一次穿針線,簡直了。
杜笙把穿好的針線遞給她,問:“你穿針線做什麼?”
姜妍把身邊的髒衣籃拉過來,拿出一條褲子,說:“給孩子們補褲子呢。這些孩子都太躁了,不知道怎麼穿褲子的,一個個褲子上都破了幾個洞。他們都嫌穿毛褲活動不方便,大冬天的就露著個光腿,我看著都冷。”
杜笙看了眼她手裡的破洞牛仔褲,嘴角抽了抽,都不忍心拆穿她:“說不定,這褲子就這個款式呢?”
姜妍一雙小細眉擰了擰,白了杜笙一眼,把褲子遞過去給他看:“這麼大個洞,能是款式?多腦殘的設計師才能做出這種款式?”
杜笙不忍心再打擊她,可不得不跟她稱述一個事實:“妍妍啊,這個呢叫破洞褲,是現在的潮流。孩子們都是從山裡出來的,來城裡也有半個月了,我們拳館樓上就是街舞教室,他們有樣學樣,把自己牛仔褲給剪破,也只是為了追個潮流。”
姜妍眨巴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那我更要縫了,攀比心可要不得。況且這些孩子還小,現在不好好保暖,以後老了得老寒腿,有他們受的。”
杜笙輕咳了一聲,也不好再勸她。
姜妍很不能理解孩子們故意把褲子剪出破洞的行為,聽了杜笙的話,縫合這些破洞的欲望就更強烈了。
杜笙見她執著,又看了眼髒衣籃里滿滿一籃的破褲子,心疼道:“妍妍,你這麼手動縫,得縫到什麼時候去?不如明天送到洗衣店去縫?”
“浪費錢。”姜妍針法很麻利,十幾分鐘就把一條褲子給縫好了。
杜笙默默地在旁邊掏出手機,刷了一下抖音,看了幾遍抖音上爆火的縫褲子針法。他又從針盒裡取了針線,幫姜妍一起縫。
杜笙縫褲子縫地眼睛都濕潤了。
首富公子淪落到縫褲子,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事態的炎涼……
按照抖音上的教程,杜笙縫合破洞的技術勉勉強強能看。
杜笙畢竟是生手,手指頭被細針連扎了好幾次。他緊著眉頭,一邊縫褲子,一邊對姜妍說:“妍妍,你其實不用這麼辛苦的。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命是你的,錢自然也是你的,你可以隨便花,不用過得這麼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