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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溪看不懂這些, 但看左冬的模樣就知道陷入了□□煩。
“石榴姐, 他怎麼了?”時溪在旁邊擔心地問。
左冬的眉峰攏的很緊, 嘴唇幾乎都要抿成一條直線。
有人動過周遇川的運行器。
但她不可能把這種事情也和時溪說的。
這是他們基地內部的事情。
左冬拉著時溪出來, 讓時溪先回家,或者去療養艙呆著, 她說她會處理好這件事。
時溪現在滿腦子都是周遇川怎麼了?他會怎麼樣?會受傷嗎?會危及生命嗎?還能回來嗎?
無數的問題盤旋在她的大腦內, 可時溪也明白, 現在不是打擾左冬追問她這些事的時候。
她幫不上忙, 那至少也要做到不添麻煩。
時溪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去療養艙,她也不想回去,於是就在基地外面的路邊坐下來,低頭看著馬路上的螞蟻漸漸地爬遠。
她一直在發呆,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著這半年來和周遇川經歷過的一幕又一幕。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他在的每一天, 她都會非常開心。
她自己卻一直不自知。
那麼朝氣蓬勃有青春活力的男孩子, 一個對生活充滿了樂觀男孩子,會帶給周圍的人無盡歡樂的男孩子, 請你, 請你安好。
時溪把手臂擱在膝蓋上, 她低垂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也不是一個不會消化情緒的人。
可是現在他的心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雖然能呼吸,卻感覺不到新鮮的空氣,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那種悶痛的感覺她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就如同有一個人正在拿著一把十分鈍的刀子,正在一點一點的往她的心裡插。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格外難受。
難受的忍不住想哭。
她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經歷,一夜之間成了小狐狸,失去了奶奶,失去了家。
可命運並不是一點都不眷顧她,命運給她安排了一個鏟屎官,一個大智若愚的男孩子。
他其實很聰明吧,她一直都覺得他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有點傻乎乎的。
他可能才是那類看透了生活但卻用一顆明白的心過糊塗生活的人。
她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歡樂下去的。
她以為他會的。
時溪一直在路邊坐到了夜幕降臨,路燈點亮道路。
後來,有接連不斷的人陸陸續續在十字路口燒紙錢。
空氣中漸漸地瀰漫上了燒紙的味道。
時溪總覺得這個味道是死亡的味道。
她非常不喜歡。
她捂住鼻子,強迫自己不去聞,對自己催眠,哽咽著說:“我不聞,聞不到你就會沒事,你會沒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麼幼稚的事,但就是不想聞到燒紙的味道,就是覺得只要她聞不到,周遇川就會平安回來。
她還給他準備了禮物的,他都不要回來看看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基地外面的女孩兒流著眼淚抱著自己的膝蓋埋頭睡著了。
……
坐在計程車上的男人讓計程車停下來,他從計程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蹲下來,輕輕地晃了晃她。
時溪被搖醒,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她有點愣,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訥訥地喊他:“周遇川?”
他微微地扯了下嘴角,“是我。”
時溪看著他的眼睛,男人的眸子裡壓著緊張和心虛,不是她認識的那雙眼睛。
周遇川的目光從來不會這麼躲閃,他一向都是坦坦蕩蕩的,清澈的眼眸看向別人的時候,就像是璀璨的明星能吸引人。
時溪不動聲色地在包里摸了摸,然後瞬間拿出一瓶東西來,對著眼前這男人的眼睛一摁,水霧霎時噴進了他的眼睛裡。
“壞人!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防狼噴霧!”時溪說著就站起來,一溜煙跑進了基地里。
穆誠皺著眉閉緊眼睛,他不斷地揉著自己的眼睛來緩解,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睜開。
只不過這時時溪已經進了基地里。
幸好之前周遇川帶她在這裡進行了身份識別,不然時溪也不能在這裡出入自由。
還無處可去的時溪最終還是躺到了療養艙里,選擇了睡眠模式。
在睡過去的前一秒,她還在祈禱周遇川平安回來。
.
隔天,拿著花束去墓地看父親的阮盛楓居然在墓地里見到了他想了快一個暑假的倪傲童鞋。
阮盛楓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倪傲,十分詫異,兩個人距離並不遠,而且阮盛楓要走的話,倪傲站的那邊是他的必經之路。
等倪傲把花束放下,打算離開時,阮盛楓喊了他一聲,加快腳步走過去。
阮盛楓停下來時瞥了一眼,清楚地看到倪傲放下花束的那個墓碑上寫的是“胞弟”。
阮盛楓一時有些驚愕。
後來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阮盛楓才從倪傲的嘴裡得知,他的弟弟有點先天性精神障礙,後來死於一場意外事故。
“他其實很乖,特別聽話,我教他寫我們的名字的拼音他都能學會……”倪傲低聲說。
阮盛楓忽然就想到了倪傲課本上的那個有點歪扭的“鳥”字的拼音,那個“ni ao”顯然不是倪傲自己寫的,因為倪傲的字很工整很大氣,個那個拼音根本不是一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