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君煙也驚道:“大哥你也太突然了,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君寒問:“帆帆很害怕嗎?”
“……啊……舅舅下次別嚇我了。”
“哈哈,記住了。”君寒笑著把帆帆放下來,蹲下身與他平視,“那作為賠罪,等會兒舅舅多送你一樣禮物,你就不氣舅舅了好不好?”
小妹妹在他懷裡咿咿呀呀,兩隻手舉起來亂撲,時而會打到他的臉上,帆帆卻一點不在意,紅著臉說:“我沒氣舅舅。”
那邊和樂融融,本是極美好的一幕,君老夫人看著看著,又看出了一股氣來,“瞧你哥哥那德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他待會兒又要送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可得看著點。”
顏雙連連點頭,君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唉……要我說你哥就是倒著長的,越大越不讓人省心。”
“成了家了就好了。”
此時,君將軍順嘴插了句話,卻被君老夫人一眼給瞪了回去:
“還成家呢?都快成笑話了!哪家的兒郎是像他這樣清心寡欲的,我看外頭都要傳他是準備出家還是怎麼了……真是!”
“……”
顏雙臉上保持著微笑,心裡卻在想,雖然已經嫁人了,孩子也有了,但這種話題讓她一個當妹妹的聽見……還是很尷尬啊。
午宴過後,君寒因為身體不適,就回了別院休息。
沒多久,顏雙就來了。
兩人在樹蔭下的石桌上相對而坐,杯中茗茶的香氣淺淡卻勾人品嘗。然而,在此時它更像是一種裝飾品,沉思中的兩個人都無暇去關注它。
顏雙正襟危坐,她能感覺到君寒對她的態度冷淡了很多,不像少年時的那樣……不過,她也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孩子也不小了,早就不在哥哥的保護圈裡了,再這樣要求也是強人所難。
不該抱怨這些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雙兒,”最後還是君寒先開了口,“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顏雙愣了愣,繼而輕聲道:“我在想,哥哥你是否在怨恨著我?”
“為什麼?”
“因為阿亦。”
“……這沒有意義。”
“人,總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說完這句話,顏雙重重吐息。
但是君寒沒有搭話的意思,她只能繼續說下去:“我有時在想,三年前我不該帶阿亦走。”
可是又懷疑,即使他留下來,也毫無變化。
但把他帶走了,也是毫無變化。
微風吹過,頭頂傳來沙沙的音律,然而突然沉默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緩和。
君寒嘴邊划過一抹笑意,道:“陳年舊事了,沒必要再提。”
“沒必要再提”,是已經放下,還是戳到了你的傷口呢?
這一定是後者吧。
“哥哥,說實話,在追人這方面,你實在是很失敗,非常的失敗!”顏雙忍不住說道,“跟一個腦子遲鈍的人玩曖昧,這打持久戰估計也贏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時間線可能有點混亂,因為寫後續的心思其實早就有了,斷斷續續的也寫過一點,後來手機出了點問題,存稿沒了,這個算是重新寫的,又因為不想丟棄原有的設定,所以可能會導致混亂。總之,我會儘量避免,給圓回來。
由於只是想談個情,我把背景給弱化了,有小bug還請無視。年齡問題下一章發布時會說明。
更新不保證,最低時速200還請見諒。
看到這還有興趣的就請看下去吧。
第2章 第二章 距離
話雖如此,顏雙覺得這也不全是君寒的錯。
年少時的相遇,很多感情都做不得數,也許只是一時迷惑,又也許只是三分熱度,真當真了,也是為難。
況且少年風流輕狂,自以為江山無限,天底下的美景尚未識遍,怎能大言不慚就此認定誰才是最好,那不是笑話嗎?所以三年相伴,逗貓逗狗似的玩,真心都放在背後,誰也不說,誰也不看。想用時間去驗證假戲與真情,卻意外橫生,冷不防就是望不見盡頭的離別,就是想說什麼,也無處開口。
然後就是漫長的七年,七年的沉默,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表現得多痴情,依然是個風流的公子,照樣笑得,照樣玩得,只不過身邊再沒有可以親近的人。
“當年……阿亦回來的時候,哥哥你是怎麼想的?”顏雙問道。
那時候她已經嫁了人,與丈夫定居江州,一年中少回平洛,這件事還是君老夫人寫信告訴她的。君老夫人在信中含糊其辭,只說當年那個睡在你哥床邊上的那個人回來了,又說想她了,讓她回平洛探探他們,可她何其靈敏,在這封家書中嗅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意味。君老夫人想她是真,因事央求她回去也不假。
她當天便與丈夫說了此時,第二天就啟程趕往平洛。
即使她在路上已經想過很多可能,猜測著君老夫人的真實意圖,但在見到蕭亦的那一刻,她受到了驚嚇。所有曾經與蕭亦有過相識的人,都必然會有和她一樣的經歷。
要說為什麼,那可能是因為對方實在是太年輕了,不同尋常的年輕。本應該是二十六七的青年,卻比上一次見面的印象還要青澀,那模樣,分明就是她在皇宮內院裡初次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
由於君家的大少爺在人前調侃他駐顏有術,因此沒人敢多加猜測,也幸好當年的僕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還知道“蕭亦”這個人的人並不多,而以君將軍和君老夫人為首的知情人則對此採取了無視的態度,將意外發生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但君老夫人並不放心,而她私心裡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不管是自己兒子明擺著的痴戀的感情,還是返老還童這樣的天方夜譚,她擔憂的總是很多,最後在一個夜晚裡找上了顏雙,請求她回江州時順道把蕭亦也帶走。
顏雙很為難,可同樣的,她也懷著私心,她不願自己的哥哥再這樣沉迷於這段感情,既做不到決然抽身,也做不到堅定追求,於是她決定賭一把。
可她賭輸了。
蕭亦茫然地答應了和她去江州,而君寒沒有一句話,就這樣看著他們踏上了江州的旅程。
所以,一向聰穎明智的兄長啊,何以在那種情況下竟保持沉默?
我以為你嘗夠了離別的苦,會一如既往的任性,就像許多年前的率真少年,坦然地去追求,只為這百來年的人生,挽留可以不必錯過的,抹消不想留下遺憾的。
君寒面上似喜似悲,給人的感覺十分平靜。
他依然不願將那些過往訴之於口,即便面前坐著的是與他血脈相連的極親近之人。
臨近而立之年的君寒離少年時的風采越來越遠,只有相貌與身形是略略重疊的,顏雙虛著眼看他,仿佛穿越時空,眨眼之間就品盡了這二十多年的喜怒哀懼,回過神來,又發現是是非非都是在過去與未來,而現下她只顧得及整理這一片複雜的思緒。
“哥哥,人這一生也就這樣了。”顏雙輕輕嘆了下氣,聲音變得冷酷起來,“有時候想得再多,說的話再動聽,也不及往前踏一步,再踏一步。”
“即使前面是懸崖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