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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猛地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加稔有些悶悶地想,今天就算放自己一天假吧,睡過去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豈料天不從人願……

    那句比較通俗的話叫什麼來著,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fèng兒。

    加稔如願以嘗地睡到了天開昏的時候,他今天一天沒吃東西自然很餓,可這會聽著外面已經開始鬧騰了只好硬忍著,等宣兒回來。

    等到樓里最鬧騰的時候,宣兒人倒是回來了,卻是抬回來的。飯菜自然沒帶,抬他回來的那兩名護院還沒好氣的把人隨意丟給加稔,罵了句:"當奴才的就得本本份份地照顧好主子,別有事沒事惹主子心煩,累的別人也跟著受罪。"

    加稔這才忍不住,衝著那人白了句:"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別老出來丟你們主子的臉,讓別人以為你們主子養下的是一堆只會放屁的廢物!"

    "嘿……,我說你小子--"其中一人顯然動了怒,卻及時被另個看似精明的拉住嘀咕了些什麼。不過看先前那人隨後一臉猥褻地盯著他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加稔厭惡地別過頭,將宣兒抱上床。回頭關住門,這才回過身來輕輕揭開宣兒衣衫下擺,剛才他不小心碰到這裡宣兒就疼的直發抖,那應該就是傷在這裡了。

    想到歸想到,真正看到時,加稔卻還是忍不住抽了口氣,白了臉。

    這根本不算是完整的膝蓋,已經整個發紫,發腫不說,破爛不堪的表皮里除了深深欠入的磚土屑外還沾了一層厚厚的麵糊。那麵粉顯然是被膿血糊在一起的,顏色微微發黃中帶著幾縷血絲和一股難聞的氣味。

    加稔轉頭,把深深陷進肉里的指甲舒展開,平靜地出外打了盆熱水回來。小心翼翼地把宣兒傷口周圍的污物全部擦了個乾淨。

    伸手想擠出他傷口血液時卻被宣兒緊緊按住,蒼白著一張小臉顫抖道:"疼。加稔,很疼。"

    加稔抽出手替他擦了擦汗,皺眉道:"我知道會很疼,可是剛剛那些麵粉堵住了血,現在只有膿水可以流出來。如果不讓血出來,傷口會很難長好,而且過程會比平時痛十倍。"

    宣兒卻還是緊緊抓住他袖口,哭著重複道:"疼……"

    "那你想想。想一點兒可以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好嗎?"加稔本來就不怎麼會勸人,宣兒一哭,他更顯嘴笨。"不然,我還接著給你講--"  

    故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宣兒下一個舉動徹底打斷。他將自己的唇貼了過來。宣兒在吻他!但也許因為實在太疼,他的動作不僅生澀,還抖地厲害。

    加稔猶豫一下,有些無奈地伸手固定住宣兒後腦,技巧地回應他,另外一手用力擠壓傷口。宣兒立刻疼地掙扎了起來,卻被加稔固定在懷裡,巧妙地用吻安撫著。趁他稍有鬆懈時,趕緊擠壓另外一個傷口。

    待兩人分開之時,宣兒仍是疼了滿臉淚水,眼眸卻有些微迷茫。加稔替他包好傷口,這才壓著嗓子問道:"是流緒,對不對?"

    加稔一直盡力不惹人注意,除了翔月之外也沒有跟人有過正面衝突。但翔月又絕不會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想也知道是對翔月有意思的流緒在藉故拿宣兒出氣,順便給他臉子看。

    "這個混蛋!"宣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讓加稔的怒氣火上加油。轉身就欲往門外衝去!嚇的宣兒立刻從身後摟住他腰求道:"別去!加稔,求你別去!是我手腳笨惹了緒公子生氣,他罰我原是應該的。"

    "你傻啊!他是故意的!"

    "那又怎麼樣?!"r  

    加稔氣極,轉身就想扯開他手,卻被宣兒抱的更緊。

    "我知道緒公子是故意拿我的錯,可是那能怎麼樣……?現在是樓里客人最多的時候,你只要出了這個門就再也得不了安寧。就算你可以避過護院找到緒公子,你有沒有想過,只要我一天還是公子的侍童,他隨時可以找很多理由來罰我……"

    想扯開他手的力道漸漸散了下來,加稔心中一陣苦澀。宣兒的淚,一點點沁濕在他胸口。他說的每句話他都懂。但卻無能為力。

    "加稔,我們不行的……這個是命。"

    "命嗎?"

    加稔重複。

    或者本來就是這樣。人憑什麼跟命斗?我沒有足夠的智慧、權利以及力量。只是不甘心。要怎麼甘心?!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誰,甚至於,為了我所愛的人,我可以把生命給他。我從來沒有後悔在那個時候站出來為小望引開那條瘋狗,就算那時我就知道自己會因感染而死,恐怕也只會站出來。

    那已經不是選擇。只是一種本能。  

    可是為什麼?小望……,為什麼這要是我的命?

    加稔是不能哭的。沒有人給他限制。這只是他自己定的規則。在贏的賭注之前,在他可以逃出生天之前。

    ……所以只能閉緊雙眼。

    第 4 章

    宣兒的腿看起來嚴重,卻沒怎麼傷著筋骨,倒也不礙什麼大事。歇了兩三天,總算可以下床走動。

    加稔無意間教樓里一個小倌唱了首《江南》,竟是出人意料的受歡迎。甚至連京城的雲歌坊都派人前來,許下每首二百兩的價格要加稔為他們寫歌。

    加稔倒是不介意抄襲,反正他現在距離二十一世紀不知還有幾百上千年呢。只是他之前耽誤的時間已經太多,雲歌坊收歌的要求又高,一時難以拿出大量讓對方滿意的曲子來。

    五天的時間,雲歌坊一共自他這裡拿走了十幾首曲子。再加上之前翔月大致說過的,他現在已經賺了五千兩左右。但時間!時間卻也只剩下五天!要想在這五天內賺夠剩下的五千兩,除非他能每天拿出五首以上讓雲歌妨滿意的曲子!

    只這件事情就已經叫他想的頭痛了,偏偏這兩天宣兒剛好了些卻天天神出鬼沒似的找不著人。晚上回來時更是小心翼翼,似乎是在避著他。加稔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現在靠宣兒帶飯給他幾乎已經不可能,而他,已經窩在屋裡整整兩天!再這樣下去只怕錢賺不賺的夠不說,一不小心餓死自己就真的不值了。  

    所以……

    深吸一口氣!雖然現在是晚上,但這會大部分小倌應該已經陪客人睡下了,出去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只要到了廚房,好歹總能找到些吃的,他實在是餓的受不住了!

    加稔思量再三,終於還是推開了門,儘量不惹人注意的往後院走去。

    老天保佑!居然給他在廚房找到幾個剩下的饅頭還有一些醬菜。加稔趕緊找了個碗盛著,端起來就往回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個男人粗魯地將一個少年按到牆角,一邊拉扯他衣服,一邊喘著粗氣壓低嗓子吼道:"你這小浪蹄子!以前不是老說自己不賣身麼,現在還不是要求著大爺我上你!"那少年被壓在牆上動彈不得,也不吭聲,任那男人拉了他衣裳下擺就要強行進入。

    加稔心裡一陣厭惡。這種鏡頭他以前在店裡也沒少見,但卻總是難以習慣。無論平時看起來多端莊的人到了這時都會變成發了情的畜生,哪還找得到平時的半點風範!

    "啊……"那少年似乎是一時接受不了對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卻將正準備往廚房躲去的加稔怔了一楞。  

    這個聲音……

    "宣兒?"

    牆角的少年猛地一驚,隨即用力推開身後的男人轉過身來。一張秀氣的臉蛋在看到加稔那刻瞬間變的慘白。宣兒怔怔看著他,嘴唇顫抖一下,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狼狽地順著牆角下滑,將自己整個埋在膝蓋里。

    隔了很久才開始抽泣。

    "為什麼?"加稔有些不明白。

    跌在地上的男人原本以為來的人是翔月,正不敢做聲。此刻聽加稔聲音卻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這才大著膽子靠近罵道:"哪來的小兔崽子壞爺的好事!喲--,瞧瞧這張臉。沒想到雲雨樓還藏了這樣的貨色!"

    那人剛被宣兒推開,滿肚子慾火正堵在出口,此刻看清加稔相貌,立時yín笑著想來拉扯他,"媽的!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兒來的,來、來、來,讓爺我好好疼疼你!"

    誰知手剛伸出就被人猛地拍掉,翔月不知何時已站在加稔身後,此刻更是冷著一張俊臉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劉大人的公子。難不成我這樓里竟沒一個能讓您看得上眼的,竟然連這些下人都能惹了您這麼好的興致?"

    那劉公子素來怕他爹,況且他爹也早警告過他不准上這雲雨樓來生事。此刻見翔月冷著一張臉,心下早就先怕了事,唯唯諾諾幾句後連衣裳也來不及整就跑了。

    加稔卻才有些回過神來,將手裡的東西隨手扔在地上,幾步走到宣兒身邊,猛地把他扯了起來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只要踏出了這一步你這輩子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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