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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余:“……”這應該是親爹沒錯。
段戎沒有繼續往下說,他側目望過來,溫聲道:“所以阿余你不學也沒關係,我會保護你。”
這不是男人第一次說這話,卻是第一次讓周余對他的信任深入到了心底。一個武林高手說要保護我,這簡直太靠譜了!
作為回報,他別的不多,就是吃的東西多,少年暗暗決定,以後都不會讓男人餓肚子。
這麼想著,周余飛快地塞了一個最大的紅薯到男人手上:“段哥,你吃。”
段戎看著手裡的稀罕物,道:“這就是你說的地瓜?”
周余點頭:“對啊,你嘗嘗味道如何。”
這個時代還沒有番薯,他是從系統里購買的種子種的,周余也不打算跟對方解釋這是什麼東西、自己從哪裡找來的,反正他們只要知道能吃就行。
大吃貨帝國幾千年的傳統,不就是這麼延續下來的麼。
少年說能吃,段戎也就沒有懷疑真假。就著少年幫他剝開外皮的地方,露出蛋黃色的果肉,張嘴咬上一口,軟綿中帶著一股淡淡甜味瞬間充斥他的口腔,無需用力咀嚼就很快在舌尖化開,令人回味。
“好吃。”
周余眼睛一彎,自己也拿起一個剝開咬了一大口:“我也覺得很好吃。”
兩人默默啃紅薯,一整個下肚,段戎感覺到了些許的飽腹感,他有些驚訝,看著像果實一樣,卻遠比果實來的填肚子。
他清楚自己的食量,以往他的飽腹感可不會來的如此輕易。
“段哥,這還有呢。”少年又推過來一個大的。
等到兩人埋頭啃完所有的紅薯,周余拍拍胸口,打了個嗝,他起身說道:“地瓜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一點得注意,吃多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段戎抬頭,眼神專注地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周餘一本正經地道:“會放屁。”
段戎:“……”
第9章
段戎簡直哭笑不得。
他還以為吃多了會對身體有害處,沒想到卻是這個。再看少年臉上一本正經眼裡卻藏著一絲笑意的模樣,怎麼看他都是故意的。
段戎無奈地抬手在少年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別鬧。”
周余脖子往後縮了縮,強調道:“是真的。”
“我知道了。”不想繼續糾結這個,男人直接拉著少年出了灶房,讓他站在屋檐下等著,“我去舀水洗手,你在這別動。”
啃紅薯啃的手指頭髒兮兮的,段戎走到擱在院子一角有缺口的水缸前把自己的手洗乾淨,舀了一瓢落在裡面的雨水走向少年。
“阿余,伸手。”
周余挑眉,聽話地把手伸出去,隨即手掌便被另一隻有點粗糙的大手給握住了。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勻稱,顯得很是秀氣,反觀男人的手指雖然比例也很好看,卻因為掌心和指腹間的細繭而打了折扣。
段戎用另一隻拿瓢的手往少年手心裡倒了點水,仔細地替他搓洗,動作間帶著一股小心翼翼的呵護,仿佛在他眼前的是個易碎的寶貝。
周余心裡一動,張嘴想說什麼,卻在男人專注至極的目光下吞咽了回去。
男人和男人之間勾肩搭背沒什麼,可若是到了十指交纏的程度,就有點曖昧了。周余不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但他卻發現自己心裡也生不出一丁點反感的情緒。
這好像有點不太妙,卻又似乎剛剛好。
周余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指,在段戎的目光追過來時,他笑了笑:“洗乾淨了,段哥你不是一宿沒睡,快去睡會兒吧?”
段戎留戀地蹭了下手指上殘留的溫度,點頭:“也好。”
說罷他轉身把水瓢送回缸里,沒有錯過對方的小動作,周余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他身上。剛洗完澡的男人沒有束髮,只是用緞帶綁住了發尾,身上雖然穿著少年的衣袍,卻並沒有束手束腳的禁錮感,反而因為足夠寬大,多了幾分不修邊幅的隨性和慵懶。
周余平時都是把這袍子當被子蓋的,可見身材好真是穿什麼都好看,披個棉被都讓人覺得隨性慵懶。
殊不知,這副形貌其實也可以說是邋遢,只是周余完全沒往這上面想,腦子裡冒出的全都是跟褒義有關的詞語,也不知道是男人武林高手的光環作用作祟,還是他的心情使然。
見對方折身往回走,周余目光微斂,待人走近 ,才歪頭道:“走吧,帶你去我房裡睡。”
要把自己的床讓給親人以外的人睡,這原本也是一件過於親昵的事情,周余卻毫無芥蒂地把人領了進去。
他的房間布置的比客廳用心多了,除了一張舒舒服服的大床,靠近窗邊的地方還有一張一人多寬的軟塌,墊著柔軟的棉被和毯子。靠里的牆邊擱著一方柜子,裡面整整齊齊地碼著很多的書籍,柜子前前有一台方桌,桌面上有沒有用完的油燈和紙筆。
段戎匆匆打量兩眼,心裡逐漸描繪出少年在房間裡或伏案握筆或躺在軟塌上愜意翻書的身影,默然之餘,又覺得有點心疼。
他才十七歲,按理來說,本該過的更精彩熱鬧,而不是委居深山,無人為伴。
“段哥,你去床上睡一會。”
段戎對這個提議很心動,卻忍住了,客氣道:“我睡軟塌上便可。”
周余道:“軟塌上涼,床上暖和。”
男人有內力護體,其實並不怕冷,往常就算是在冬天雪地里,他也穿的單薄。只是眼下段戎沒有堅持拒絕少年的好意,因為他只要一想到是少年睡過的床,心裡的渴望就怎麼都壓抑不下來。
到了這個份上,如果還不知道自己對少年抱著哪種心意的話,段戎也算是白活二十一年了。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上過心,只是段戎卻清楚自己的確是對女子提不起什麼熱情。從小看多了爹娘相處的情形,尤其是他那位喜歡鬧騰的娘親,讓段戎在耳濡目染之下生出了一些無力的陰影。
他心裡清楚,倘若是自己攤上一個像他娘一樣喜歡傷春悲秋、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的小性子夫人,他是斷然做不到像他爹那樣好脾氣的哄著寵著。只是身為兒子,他即便覺得心累無力,卻也從來不會挑他們的不是。
只是漸漸的,便對男女之事冷淡了起來。
眼下他卻在這個少年身上,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動。而在少年最初沒有拒絕他的那一刻,段戎就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
睡在還留有餘溫的床上,呼吸著屬於少年的氣息,胸腔里的跳動強烈而又真實,段戎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闔上雙眼讓自己被喜歡的味道完全包圍。
見他睡了,周余小心翼翼地帶上房門,垂下眼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想著今日裡該是不會有太陽了,便打算去地窖里把備好的種子拿出來透透氣,為育苗點菜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