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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王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不給父兄幫忙還罷了,竟還上趕著添亂!”撩起袖子親趕去王妃院中,非要揍那小子。

    這會子老三正坐在王妃跟前哄他母親說笑呢,看見他老子進來如閃電一般躲到王妃身後。王妃忙站起來陪笑:“王爺來了!”

    蜀王指著老三道:“你不許攔著孤整治他!”

    王妃豈能不攔著,趕忙說好話。蜀王不依不饒,命人進來拿住老三打五十棍子。王妃急了,跪下道:“那不得要了他的命麼!王爺,他少不知事,如今已知錯了!王爺且饒過他這一回,讓他去給那賈先生賠禮便是。”

    老三也跪下了,哭道:“兒子已知道錯了!求父王看母妃的面上……看二哥的面上……看大哥的面上饒了兒子吧。”

    他不提起老大還罷了,一提起老大,王妃立時想起蜀王護了殺子仇人的兒子數十年,登時垂下淚來:“王爺不肯饒過自家兒子,倒肯饒過郭樞的兒子!”

    此事蜀王本來心裡有愧,聞聽此言心下不是個滋味。王妃跟著他風裡雨里這些年,平素不爭不妒、將後院安置得妥妥噹噹。當年她生長子時難產,孩子險些夭折,好容易養大了卻遭人害死,王妃如被摘了心肝子一般。這個老三雖不懂事,卻極孝順母親,也能哄得她笑幾聲。乃長嘆一聲,看看他們母子二人,撤身走了。  

    不多時世子回來,說賈琮十分不痛快,再不想見蜀王那些亂七八糟的兒子。橫豎蜀王並不樂意兒子們拉攏賈琮,也算歪打正著。

    次日晚上,賈琮從衙門回去不久,外頭來了個管事模樣的人,說是世子派來的。賈琮沒法子,只得讓他進來。才一見來人便知道,這貨正是那老三貼了三撇假鬍子!登時沉下臉來拱手道:“三殿下好走不送。”

    老三忙說:“來都來了,總得聽人兩句話不是?”

    “晚生很忙,沒空!”

    老三上前來深施一禮:“對不住的緊,小子是來賠不是的。”

    “哦。你說完了可以走了。”

    老三輕嘆一聲:“我也是沒法子。我成日只管吃喝玩樂,仍有人在二哥耳根子底下嚼舌頭。若不如此荒唐,早晚恐遭世子見疑。”賈琮抬目瞧了瞧他。他又道,“不鬧這麼一通三爺還不知道有人在外頭傳陳姑娘瞎話不是?但凡傳得厲害了,早晚會給賈先生惹事。天下的男人多半好奇。”

    賈琮冷笑道:“如此說來,我倒要多謝你了?”  

    老三懇切道:“此事委實是我的不是。”乃又深施一禮,“向賈先生並陳姑娘再陪個不是,還望莫要因我魯莽妄為、氣惱傷了身子。”又嬉皮笑臉道,“好歹經此一事,父王已再不許我們兄弟來打擾賈先生,賈先生也可清靜些。”

    賈琮橫了他一眼:“罷了,不用說的那麼好聽。傳閒話的是你老子的那個姘頭丁氏老姑子,你與王妃本來就想收拾她吧?你的那些異母兄弟都被你拉下水,都沒法子跟你親哥哥爭了吧?”

    老三輕笑道:“將這哥幾個悉數拉下水委實不容易,費了我好大力氣。終究也不是我捆著他們來的,他們自己那麼好騙還能抱怨我不成?”

    賈琮嘴角一抽:“你們哥倆都是人精,那幾個壓根兒不是對手。”

    老三又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吧!只是對陳姑娘有些無禮,我與二哥都賠了不是。大不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早晚總有能還的時候。”他默然片刻,輕輕的說,“但凡有別的法子,何苦自污?我三伯與九叔也是親兄弟,終於還不是成了那模樣。我當真沒心思奪二哥的世子。”乃閉目低嘆,“一輩子長的很。他這會子信我,難保日後還信。再說,我這會子沒心思,難保日後沒心思。不如趁早絕了自己的念頭,大家彼此都好。”  

    賈琮瞧了瞧他:“這麼點子事兒,還不至於絕了你的世子之路吧。”

    “誰當世子是我老子說了算的。”老三道,“單單沒眼力價兒、不重人才這兩樣已夠了。”

    “世子可知道你這番心思麼?”

    “哪兒能讓他知道?”

    “你這會子還年輕。來日倘或有了抱負、想反悔呢?”

    老三道:“人未必越活越清醒,保不齊越活越糊塗。”

    賈琮看了他半日,問道:“不知三殿下大名?”

    “司徒岑。”

    賈琮點點頭:“司徒岑先生,晚生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考慮下?”

    司徒岑忙拱手:“賈先生請說。”

    “司徒岑先生既無心權勢,不如出去走一走。”賈琮微笑道,“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西洋是個有趣的地方。”  

    正文 第414章

    賈琮適時攛掇蜀王三子司徒岑去西洋走走,司徒岑抬目瞧了他半日,正色問道:“你當真覺得西洋來日會與我朝不利麼?”

    賈琮苦笑道:“若只是‘覺得’,我何至於如此費力氣。”

    司徒岑道:“西洋之事我也聽說了些,蠻夷無禮。”

    賈琮道:“司徒先生,想要了解實情,先得放下偏見。西洋人整個風俗民情從根子上就與我朝不同,然而整個人性還是一樣的。看西洋史書與觀我朝史書,實在太多相似之處。國與國之間從無信義,只有無恥、流氓;內部爭權奪勢無所不用其極;權貴從來不把尋常百姓當人。略有不同的是,西洋少有統一成一整個國家時,千年來不曾停過打仗,故此彼國從君主到國民都務實,不大講虛名——縱然講虛名也不過口裡說說罷了。像咱們史上那樣,把敵國打下來、人家求饒便作罷、幾乎不搶東西走、還說什麼‘好戰必亡’,西洋人是不會的。打贏了不搶錢當然自己內傷!戰爭財不知道發嗎?”

    司徒岑莞爾:“我老子搶了不少東西回來。”  

    賈琮哼道:“還不是我鍥而不捨攛掇了這麼些年!哦對了,唯我獨尊、粉飾太平、贏家寫史書、睜眼說瞎話這些也都是一樣的,實在有趣的緊。還有,西洋人多半信仰同一宗教,但他們內部流派極多,彼此成死仇。曾有軍隊半夜把不同流派的百姓從床上拉起來殺死、血染皇宮之事。”

    司徒岑奇道:“不過是流派不同罷了,何致於此。”

    賈琮道:“因為他們的教徒要給掌教者上稅,而且稅金不低。掌教者身份不低於國主,有時還高些。”

    司徒岑“哦”了一聲:“怪道呢,錢能毀天滅地。好在我朝沒有這種事。”

    賈琮聳肩道:“這個跟隋文帝莫名其妙殺姓李的也沒多大差別。”

    司徒岑道:“不一樣。隋文帝是恐怕李氏奪了大隋江山。”

    賈琮道:“原委不一樣,事兒都一樣荒唐暴虐,還都沒人敢說不好。”

    司徒岑默然片刻,輕嘆道:“委實都一樣荒唐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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