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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岑擺手:“沒興致。”也不搭理他,自己回屋歇著去了。
次日一大早,司徒岑讓小廝們喊起來,說是府門口有舞獅子瞧。司徒岑心情不好,不想看。那小廝笑道:“岑爺,求您了!賈三爺說您去了給我賞錢呢。”司徒岑莫名其妙。那小廝又求他,只得強打精神換衣裳出去。
到了外頭一瞧,王子騰全家都讓他給鬧出來了,連王仁也沒放過。賈琮自己笑眯眯拉著陳瑞錦的手立在前頭,兩隻獅子顯見是嶺南風格,踏著鼓點子閃轉騰挪煞是精彩,司徒岑沒看幾眼便看住了。
到後頭是采青。尋常采青只取一個“利是”,偏今兒有兩個。兩隻獅子對舞了半日,鼓聲漸急,雙獅騰空而起採下“利是”來,兩雙前腿一抖,兩封長緞軸便垂了下來。只見鮮紅的緞子上寫了兩行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眾人紛紛朝賈琮望去。賈琮笑問陳瑞錦:“好看不?”陳瑞錦難得臉紅一回,抬頭看獅子沒言語。
王家二姑奶奶離他二人近,聽見了,笑道:“琮兒問你好看不。”眾人鬨笑。
陳瑞錦跺跺腳,轉身跑回裡頭去了。賈琮趕忙追著進去,眾人又鬨笑。
司徒岑臉上也笑,心裡有點子不是滋味。
正文 第613章
在廣州混了幾日,賈琮等一干人登船回到大佳臘。才剛坐下沒來得及喝口茶,有人傳信進來——爪哇國主周小蘭兩天前到了驛館。賈琮陳瑞錦互視一眼,同時站起來:“人在哪兒?”
看見周小蘭前賈琮已做了好心理準備:八成認不出來了。走進驛館堂屋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八成得改作十成。模樣兒沒怎麼變,只是黑了幾分,想是當海盜打仗那些日子曬的。氣度則全然換了。端端正正坐在堂上,迎著人對上一雙鋥亮的眸子,真真有股子氣場帶著血腥味兒撲面蓋過來。
賈琮拱手:“陛下別來無恙。”
周小蘭含笑站起來:“二位,久違。”
陳瑞錦慨然道:“都不敢認了。”二人乃在客位坐下。
周小蘭命人上了茶,方告訴說:“聽我國大使說你們要成親,朕想著多年不見有些掛念,遂過來了。你們這地方變得厲害,與從前大不同。”
賈琮道:“我們有個口號,一年小變樣,三年大變樣……”
陳瑞錦咳嗽兩下,低聲嗔道:“這些官腔回政府大樓打去。”
賈琮縮了下脖子:“不過是順口罷了。”乃笑道,“小師叔才來了這兩日,想是還許多地方沒逛。明兒我們陪你逛逛?”
周小蘭含笑道:“你是個大忙人,哪裡得空。”
賈琮道:“小師叔是長輩,必須有空。”
陳瑞錦道:“你忙你的去,我陪小師叔逛逛。”
周小蘭思忖片刻道:“有些去處,不知方不方便瞧。”
賈琮道:“比如?”
“星艦學院。”
賈琮道:“不是所有研究所都能參觀的,有些地方絕密,小師叔見諒。”
周小蘭道:“朕知道。不過是想瞧瞧你們研究所是怎麼做事的,如何能做出那麼些新奇得用之物來。”
賈琮笑道:“不過是專心罷了。小師叔如有意在爪哇也鼓勵科學當然最好。”
周小蘭點點頭,又道:“霍晟這兩日也會來。”
賈琮奇道:“他不是去澳洲了?”
“已回瓊州了,正忙著找移民呢。”
賈琮笑道:“若是水溶也來,就能成立個APEC了。”
“何為APEC?”
“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組織。可以推動亞太區域貿易自由化,技術人才資源流動起來,大家一起發展,豈不好?”
周小蘭問陳瑞錦:“他說什麼?”
陳瑞錦道:“大概是結盟之意。”
賈琮連連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結盟,就是合作,研究些關稅啊匯率啊標準化啊之類的。可巧司徒岑也在,他能代表蜀國那幾個殖民地;衛若蘅又是吳國的,東瀛之事他能有些話語權。”他眼神一動,“對啊!可以成立APEC!這次就算了,下回吧,下回下帖子邀你們過來。”
陳瑞錦道:“既是可巧湊齊了這些人,何不趁勢而為?”
賈琮搖頭:“成親是件很私人的事,我不願意同政治經濟攪和上。”
周小蘭望著陳瑞錦笑道:“偏是他與尋常人不同。”陳瑞錦低眉一笑。
偏這會子有人進來回話——大成國主水溶的船早上已在淡水港靠岸,這會子正往大佳臘趕來。賈琮拍手:“當真來了!”
周小蘭看了看陳瑞錦道:“既這麼著,賈先生先去迎大成陛下,瑞錦陪著朕就好。”賈琮看陳瑞錦點了點頭,想著她們倆都是女人又打小認得,想必有許多體己話要聊;自己與水溶也多年未見,遂起身而去。
出了驛館大門,賈琮想了想,水溶這樣的老狐狸須得找賈璉來對付。遂先走了一趟知府衙門,扯著賈璉去後頭換衣裳,哥倆並轡迎水溶。大佳臘是新修的,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城門,不過在城北通往淡水港的大路上有個大廣場。此處是賈琮命仿照後世廣場修的,設了草坪和雕塑噴泉。雕塑仿的是後世圓明園的十二生肖人身獸首銅像,只是不曾玩什麼定時噴水的花樣。
等了有小半個時辰,水溶的馬車過來了。他坐的不是淡水港常見載客的四輪馬車,乃是他從大成過帶來的馬車,彩繡輝煌的。車頂蓋著金黃的繡龍蓋子,前頭有宮人舉著龍旌鳳翣、雉羽夔頭,後頭還有個大力士捧了把曲柄九龍華蓋傘。拉車的馬想必也是用船運來的,十六匹馬通身雪白,馬頭馬身游龍走鳳。
賈琮不由得好笑,向賈璉道:“這貨的審美有些落伍了。回頭司徒岑看見了準保一肚子不自在。”
賈璉也低聲道:“這貨最是沒眼力價兒,小富即安,哪裡比得了霍晟。”
哥倆拍馬走近前去。馬車緩緩停住。那個捧傘的大力士已走到前頭,兩個美貌宮娥探纖纖玉手掀開車簾,裡頭出來一個人。通身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頭上戴著垂珠玉的冕旒,正是先北靜郡王水溶。大力士緩行兩步,將水溶舉在華蓋之下。
水溶乍一見他兩個便笑:“賈大人別來無恙。賈先生,恭喜了。”賈氏兄弟拱手還禮。賈璉身上穿的是半舊的知府官袍,賈琮則是簇新的儒生袍。二人身上連半件金玉物件都沒有,素淨的緊。水溶再往他二人身後望一眼,看見那大廣場,微驚,贊道,“好氣派!這是個做什麼用的?”
賈璉道:“這裡叫做十二生肖廣場,不過是尋常百姓閒暇遊玩使的。”
賈琮指道:“喏,放風箏的、帶孩子的、賣小吃食的、耍把式賣藝的。”
水溶連連點頭:“你們哥倆真真難得。”又問,“周國主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