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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兒見他二人都靜了會子,悄悄出去打了盆水來與她奶奶淨面。自己也收拾了會子。

    待她二人俱收拾停當,賈璉才問:“那印子錢,你放了多久了?可逼出事故來不曾?今兒你可莫要藏私,不然我卻救不得你。”

    鳳姐忙說:“才不過半年左右呢,什麼事兒都沒有。”

    賈璉哼道:“想來是我前腳出門去了江南,你們後腳便開門做生意了?”

    鳳姐又垂下頭去。

    賈璉見她兩眼微紅、粉光融滑,便不忍再苛責了,嘆道:“將你那些帳冊子都與我拿來,一應事物也細細說與我罷。”

    鳳姐瞧了平兒一眼,平兒趕忙出去,不多時翻了帳冊子過來。王熙鳳才讓賢王嚇著了,再不敢撒謊兒,乃將那周瑞家的如何挑唆於她、她如何動了心、又是讓誰去辦的事兒,慢慢說與賈璉聽。尚未說完,只聽外頭那西洋大座鐘金鐘銅磬的響了起來,忙說:“這會子須得去老太太那邊服侍晚飯去。”

    賈璉點頭道:“莫在老太太並二太太跟前露了形容,仔細些。”  

    鳳姐連連稱是,起身去了。

    待她回來,三人默默吃了晚飯,方將那印子錢之事說完。賈璉點點頭:“我知道了。”因問,“如今公帳上竟是怎麼回事?”

    王熙鳳嘆道:“如今府裡頭愈發艱難了,各處產業都賣了不少。外頭看著光鮮、內囊兒早盡了。”

    賈璉眼中猛的閃出一道寒芒,哼了一聲,閉目冥思起來。半日,忽說了一句:“周瑞家的且先不要發落她,我還有用。”

    鳳姐雖有幾分不忿,也應了。

    平兒在旁欲言又止,鳳姐便問她何事。平兒道:“才老祖宗讓二爺去說說今兒見賢王爺的事兒呢。”因瞧著賈璉。

    賈璉睜開眼:“爺這就去。”遂起身往賈母院子而去。

    是夜賈母正坐於榻上闔目養神,鴛鴦在旁與她捶腿。只聽外頭說璉二爺來了,忙喊他進來坐下,拉著手和煦的問:“今兒你見著賢王了?”

    賈璉笑道:“說來巧得很,馮紫英差人來請我吃酒,還讓帶琮兒去;恰賢王路過他府門前,也不知怎的便想進去瞧瞧,竟是讓我遇上了。只可惜我去了他便要走,也不過行了個禮罷了,不曾說上話。”  

    賈母道:“怎麼我聽說琮兒在大門外頭喊賢王做‘賢王哥哥’呢?”

    賈璉嗐道:“那個小子……委實丟人的緊。”因說賈琮深恐那個丫鬟惹老祖宗不喜歡,立在馮紫英屋裡直哭,可巧賢王在,抱著他哄了會子,他便好了。倒是沒提賢王壓根兒沒聽見“賢王哥哥”這四個字。

    賈母先是皺眉,聽到賢王才擺手道:“偏是小孩子家家愛多心。咱們府里多少下人,我哪裡記得那許多。罷了,”因喊鴛鴦,“給琮小子送兩盒點心去,只說是我讓給他的。”

    鴛鴦應了一聲,親自去裝食盒,後親手捧了送去與賈琮不提。

    賈母因又囑咐賈璉:“琮兒才多大點子?人都認不齊全,哪裡知道規矩。今兒可巧賢王高興,或是有一日遇上旁的貴人、恰不高興呢?沒的得罪了人。日後出門子,多領著寶玉去。”

    賈璉頓了一頓,待要辯是馮紫英讓他帶賈琮去的,又咽了回去,低頭應了。

    賈母又細問情形,讓賈璉隨口胡編糊弄過去,卻提到賢王從身上解了一個玉墜子給賈琮玩。  

    賈母嘆道:“他竟是個有福的,這般也能入的了賢王的眼。罷了,只怕是投緣。可惜今兒去的不是寶玉。”

    賈璉垂頭不言語。

    賈母瞧了他兩眼,遂讓他回去了。

    賈璉腹內冷哼了一聲,面上並不顯,一如尋常般離開了賈母的院子。待他走到後院穿堂,在風口立了足足有兩柱香的功夫,不再猶豫,折身一逕往賈赦處去了。

    正文 第十五章

    話說賈赦正在燈下細細賞玩他那些子古物,聽聞賈璉這會子過來,有幾分奇怪。

    賈璉進了屋子先喊昭兒:“去請三爺來。”方向他父親行禮。

    賈赦皺著眉問他:“這麼晚了,喊琮兒做什麼呢?”

    賈璉上前低聲道:“有要事商議,請老爺使人將四處都守住了,莫放人進來。”

    賈赦瞧了他一眼,只道恐怕與他二人今日遇見賢王有關,果然依言使人在外頭都把守了。賈璉乃湊到他父親跟前,從頭將今日之事細細說開來。賈赦聽到“庫房早讓人搬空了”,抬手便砸了一個茶盞子。才說到一小半,賈琮來了。  

    賈琮方得了賈母賞的兩盒點子,正抱著與幾個丫頭小子分贓呢,見昭兒親來請他,又聽說是去賈赦屋裡,想想現在的時辰並白天那些事兒,便知道有要事商議。忙多穿了些厚衣裳,吩咐紅。袖123言情說,他今兒恐回來的晚,與他預備好熱水,並不帶著一個人,自己穩穩的踩著小步子跟了昭兒過來。

    賈璉便讓昭兒也去外頭守好,自己接著說。

    聽到賈璉險些讓人掐死,賈赦又是一頓罵,“手無縛雞之力,祖宗的臉讓你丟盡了”云云。賈琮在旁儘量小透明。

    待說完回來的路上馮紫英提醒他“朝廷爵位只嫡子可襲”,屋裡頭滿地都是瓷器碎片。

    賈赦這會子眼珠子都紅了,恨恨的道:“好!好好!好的很。我忍了這麼許多年,竟是家也讓人搬了、爵也快讓人奪了。”

    賈璉也咬牙道:“都是兒子素日不爭氣,以至使人鳩占鵲巢至此。”

    他兩個說完又沉默了。

    等了半日,賈琮終於舉起一隻爪子:“爹!你認得流氓麼?”

   

    賈璉忙抬起頭來,與賈琮兩個人四隻眼巴巴兒望著賈赦。

    賈赦靜默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終冷笑了一聲:“我雖不認得流氓,卻認得老兵。”

    原來,當年榮國公賈代善曾領賈赦在軍營混著,前前後後延續了十數年,慣常派十幾個親兵跟著他。後賈代善退回家中養老,賈赦天賦不足,故不曾繼續為將。那些親兵雖留在軍營,賈赦一直與他們有書信往來。再後來,他們老了,偏不會耕作不擅營生、朝廷還不管,還是賈赦接濟他們的生計。如今這些老傢伙大都在京城混跡市井,幾乎全靠賈赦每月使人送銀子活命。偏賈赦對他們極大方,喝酒賭錢泡窯子樣樣不吝,少了誰的都不會少了他們的。

    賈琮聞言險些歡喜得跳起來!不曾想他便宜老子還有這等外掛,從前居然不知道使。真真是沒有打不過的關卡、只有不會打的玩家。忙湊上前來摩拳擦掌:“爹,還等什麼?一家家搶他娘!”

    賈赦聽見“搶他娘”三個字,頭頂都險些冒出熱血來,使了許多勁兒方壓了下去,還瞪了小兒子一眼:“冒失!你當打家劫舍這般容易麼?”

    “咦?”賈琮眨了眨大眼睛,呲牙一笑,曖昧的道:“爹~~~你早年幹過這行麼?”

    賈赦瞥了他一眼:“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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