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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伙人拱手作別。司徒巍一面跟著夥計上樓一面回想,方才那儒生好像是姓郭?

    不想他與這郭先生倒是有緣。兩日後,鐵路工程遇到了點子阻礙,一位辦事官員求司徒巍去幫忙仗腰子。司徒巍素來體恤下屬,笑呵呵去了。才剛從那衙門出來,可巧撞見郭先生立在廊下與一個文吏說話。過了片刻,郭先生走了。司徒巍命人將那文吏喊過來,打聽郭先生情形。

    原來此人乃汾陽郭家子弟,二甲進士,本為魯國章丘縣令。舊年秋天,有人誤傳口信說他母親病了。這郭先生快馬趕回,見母親平安無恙,非但沒放心反倒憂心。他對家人道,汾陽章丘迢迢路遠。倘若父母當真有個閃失,他騎再快的馬也趕不回來。遂領著妻兒辭官返鄉。近日朝中大動。落馬的官員既多,空出來的位置便多。這郭先生遂來到太原欲謀個一官半職。只是魯國與晉國之國策相差甚遠,謀官之路不大順暢。

    司徒巍聞之大喜,心中暗想:天賜此人與我!立時上門求賢。交談之下,發覺這此人與自己從頭契合到腳!郭先生當場下拜認了主公,明明白白說要輔佐他奪取世子金冠。當日郭先生便搬到司徒巍府上住去,做了一名屬官。只短短數日功夫,司徒巍便知此人乃奇才。早先雖只當過縣令,官場經營樣樣皆通。不禁慨然道:“果然如書上所言,上天給你關上一扇門,必然打開一扇窗。”  

    這日郭先生從外頭回來,正色向司徒巍道:“殿下,大事難成。”

    司徒巍忙問:“先生何出此言?”

    郭先生一嘆。原來這幾日他交好了一位太監,方才將之灌醉、探聽到了一個消息。

    老二遇刺之時,燕國賈琮夜觀天象,說晉國國運突變,有裂土之兆。為了鐵路修得順當,他特警告晉王萬萬不可更換世子。隨即便連著出了世子欲奪藺東陽之妻、老三不知從哪裡弄到了世子的罪證這兩件事。晉王一想,若無賈琮示警,自己震怒之下說不定真的就把世子給換了。遂篤信不疑。此事讓晉王身邊一位嘴碎的太監傳了出去,如今朝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眾朝臣又不看好世子、又不敢改投別的王子。忽然滿朝孤臣就是這個緣故。

    司徒巍大驚:“竟有此事!”他想著,世子雖不成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委實有可能跟自己分國而治。賈琮那星象看的未必錯。如此也能解釋自己求才不得。不由得暗怨賈琮多事。只是那太監所言不知可有浮誇,須得先核實一番。遂趕著去晉王府內求見殷妃和王太后。

    沒幾日,王太后親從晉王口中套出那消息屬實,並告訴了司徒巍另一件事。  

    王太后早已查出有人匿名給老三送去一個密碼保險柜,裡頭是滿滿一柜子世子的罪證,只不知送的人是誰。殷莊跟了王太后之後,辦的頭一件差事便是查那保險柜的來歷。王太后在老三府上安置了細作,殷莊讓細作設法抄到保險柜底的出廠編碼。而後他賄賂了險櫃廠太原分店的帳房,帳房查帳查出那柜子是賣給了老二的心腹幕僚湯先生。

    殷莊道:“二殿下遇刺、好懸沒保住性命,明知道刺客是誰竟然抓不到,限期破案沒破、閆知府也沒丟官,想必心情不好。世子那些日子滿心想著如何搶女人,竟沒去探望二殿下。是個炭火人也冰冷了。”王太后連連點頭。

    回到府中,司徒巍將此事轉述給郭先生。郭先生搖頭道:“世子這般色迷心竅的主兒若做了晉王,晉國非衰敗不可,難道就有利鐵路了?”

    司徒巍愁眉道:“只是他那麼一說,我父王怕是再如何也不肯換世子了。”

    郭先生細細斟酌良久,忽然問道:“那個叫信真的道姑,世子就作罷了不成?”

    司徒巍道:“不作罷還能如何?”

    郭先生道:“我在魯國為官多年,聽說了許多臨近齊國之事。若齊國世子看上了一個女人且執意想要,沒有得不到的。藺東陽將軍手握舉國兵權,論理世子不該要他的女人;當真想要到了如此地步——那女人顯見是個紅顏禍水,王爺當替藺將軍另娶一賢妻才是。信真或是為妾、或是依舊回山中修道。除非王爺想換世子。偏如今王爺不想換世子。”他皺眉搖頭,“不論王爺如何作想,也不該是這般置之不理的處置。還有王妃。信真給她兒子添了如此麻煩,她怎麼跟無事人似的?少說也該送藺東陽幾個美人膈應信真,方說得過去。怎麼反倒任由世子將府內未曾產子的姬妾打發出去?殿下,煩勞殷娘娘打探打探:朝中女眷給王妃例行請安時,王妃可曾為難信真道長不曾?”  

    司徒巍道:“此事我母妃提過。非但不曾為難她,倒是對她極好、極給她顏面。”

    “這就怪了。”郭先生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不論如何也不該啊。”又想了會子,他道,“待下官查查。”司徒巍點點頭。

    兩日後,司徒巍忽然收到甘可熙的帖子,說要見面。司徒巍大喜。本以為上回討要殷莊之事甘可熙惱了自己,終究這些年的心思沒有白付。

    遂依約來到相見之處,甘可熙已等了會子。司徒巍笑上前作了個揖。“上回是我不對。我總等不來合用的人才,遂著急了。給你賠不是。”

    甘可熙淡淡的道:“那個不提了。我只跟四殿下說一件事。讓你身邊那個郭先生沒事休要上玄武觀探頭探腦。”

    司徒巍想了想道:“郭先生啊。他覺得信真可疑,去打探一二。怎麼了?”

    “信真是皇城司的人。”

    司徒巍一愣:“什麼?”  

    甘可熙再說一遍:“信真是皇城司的人。送個人進藺家不容易,讓那姓郭的別搗亂。”

    司徒巍頓開茅塞:難怪晉王和王妃都沒把這禍水怎樣,藺東陽的枕邊人竟是朝廷細作!乃贊道:“阿熙,你真有本事。”

    甘可熙搖頭:“她是孫大人安排下的,非我之功。”又低聲道,“你消停些吧,過些日子就該回學校去了。”

    司徒巍身子一頓,笑道:“不過我略知道些鐵路的事,幫著各位大人出出主意罷了。”

    甘可熙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越得朝廷重臣眼青,日後世子出關,就愈發看你不順眼。莫以為他爬不起來了。王爺這是在清理他身邊的奸邪小人。”言罷,起身便走。

    司徒巍已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甘可熙早沒了蹤跡。

    回去將此事告訴郭先生,郭先生也呆了許久。乃問道:“殿下,這位甘大人……靠得住麼?”

    司徒巍微笑道:“天底下沒有人別他更靠得住。只怕比我祖母還靠得住些。”  

    郭先生慢慢點頭,又想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拱手正色道:“殿下眼前還有三條路。”

    司徒巍忙道:“先生請講。”

    “其一,放棄爭奪世子之位,放棄晉國。”郭先生道,“世子的並非明主,且性子涼薄。這等人極其忌憚兄弟強似自己。日後……他未必肯公正待殿下。殿下既已在大佳臘念書,可趁著王爺還在、王子身份還在,去別國謀些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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