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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道:“他是跑累了,蹲下去喘口氣。”
……賈琮窘了半日,瞧著楊嵩嘿嘿傻笑。楊嵩啼笑皆非,向他二伯道:“自己人。”
楊二伯這才放開手,誇讚道:“小丫頭好本事!”
起。點彎腰行禮:“見過楊老前輩。”
楊二伯點點頭:“這個小丫頭什麼來頭?”
賈琮道:“這位陳四娘本我們是雇來的保鏢,因見她功夫實在高,正琢磨著能不能挖牆角撬過來。”
楊二伯打量了起。點片刻道:“年歲輕輕委實不錯。”
賈琮道:“楊二伯若有功夫,咱們一起回客棧吃飯去?”
楊二伯嫌棄道:“客棧有什麼好吃的!走走上我家吃去!”
賈琮扭頭去看林海,林海想了想:“也好。先使人回去說一聲。”
起。點道:“自打楊老前輩過來,聽他說了會子話覺得可信,我已出去託了個人給客棧那頭送信了。”
林海贊了她一聲“四角俱全”,便起身向老道士告辭。老道士親送他們出去,那個楊小道士幫著在路口尋了輛馬車,林海起。點楊二伯都坐上去,一徑走了。幾個人在楊二伯家吃了頓地道的當地菜,楊二伯直爽有趣,說了不少風俗笑話,引得林海心情頗好。回客棧時天色已晚,黛玉雖得了消息,沒見著人總是著急的,不禁埋怨了半日。
楊嵩因問道:“你先前為何說起。點的名字是陳四娘?”
賈琮道:“我雖學了點子武,全然看不清他二人打架,偏那老道士能看清。恐怕他是誰家的探子,不敢說實話。再說,陳四娘這個名字也沒錯,女子閨名不便隨意說出去。”
楊嵩笑道:“太謹慎了些。那位是真明道長,在天寧觀修行多年,我年幼時他便在了。”
賈琮道:“終歸被人綁架了一回,膽兒小了些。”
林黛玉念了一聲佛:“王五竟治了你這膽大包天的性子,也算行了件善事。”
念及楊嵩許久不回家,林海特命多呆幾日。楊嵩卻呆不住,因為楊二伯時常想哄他進花樓。遂反倒催促快走。
這一日眾人起身南下,賈琮去向謝鯨辭了行,城外的兵卒拔營起寨穿城而過。到了南昌城南門口,有楊二伯背了個包袱叼著個旱菸袋坐著跟守門人閒聊,見他侄兒領頭引著一群人過來,便站起來迎著他們。
楊嵩等人忙下了馬,問他可還有事。楊二伯道:“橫豎眼下該收的都收了該藏的都藏了,我也無事,跟你們一道走走。”
楊嵩一愣:“您老……跟我們一道去?”
楊二伯點頭道:“恐怕你小子糊弄我,我得去盯著你。”
賈琮等人忍不住悶笑起來。楊嵩滿面尷尬低聲道:“二伯,別鬧了。”
楊二伯道:“誰鬧了,我就是信不過你!我要跟著去!”乃吼道,“林老弟——林老弟——”
林海從馬車裡鑽了出來:“楊老哥!”
“我同你們一道去行麼?”他指著楊嵩道,“我恐怕這小子不好生學,我在旁盯著要好些。”
林海笑道:“老哥既肯去,自然是好的。”
有這樣的高手跟著,賈琮自然巴不得:“很是很是!我們實在都管不著楊大哥,沒有您老他還不定如何耍奸躲懶呢。”因命後頭帶兩匹馬的兄弟給了他一匹。
楊二伯擺手道:“不用馬。馬還沒我快呢。”
賈琮道:“楊二伯,您一個長輩走路、我們晚輩騎馬,沒有這樣的規矩。”
林海也勸道:“老哥還是騎馬的好。”
楊二伯無奈,嘀嘀咕咕了半日磨蹭上馬。楊嵩急的瞪眼,只沒人搭理他。領頭的程馳一聲號令,上千人浩浩蕩蕩出城去了。
因須得先去見王子騰,他們一路向南而行,當真經過了井岡山下的吉安。因為好奇,賈琮向人打探山大王情形。
客棧老闆竟伸出大拇指來,贊道:“這井岡山上的萬大王當真是水泊梁山一脈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凡有貪官污吏並為富不仁的土財主,他們皆興兵攻打,散其家財給四周的窮苦人家。”
賈琮翻了個白眼子:這招本是小爺預備來日使的,怎麼他先用上了?又問:“以前我聽說這山上的大王姓徐的?”
老闆蔑然道:“那個小崽子早死了。”
賈琮奇道:“瞧你的意思,倒是不怎麼瞧得上這個徐大王?他老子從前不是你們這兒的大官麼?”
老闆呸了一聲:“徐宏那狗官!他在的時候整個江西的地皮讓他颳了三十寸!聽往來客官說,那頭的廣東稅賦只得我們的十之二三,其餘稅錢皆是進了徐宏他自己的錢袋子!我們日日焚香拜佛詛咒徐家斷子絕孫!”
“原來如此。”賈琮連連點頭。因回到屋裡去向林海並眾人一一說了,又問楊二伯可是如此。
楊二伯搖頭道:“徐大人在的那些年實在稅重,好在我們家本是做綠林買賣的,那點子錢不在話下。尋常老實本分討生活的百姓過的艱難。這一節倒是謝大人來了好些。”
林海道:“這麼說謝鯨不曾往下頭添稅了?”
楊二伯哼道:“他何曾乾淨?無非比徐宏好些罷了。”林海點點頭。
黛玉道:“既這麼著,若有人想收徐家的兵馬倒是不難,安了民心慢慢收。徐家子弟驕縱慣了,未必吃的了當土匪的苦。”
賈維斯道:“官兵不愁糧,土匪須得去搶糧或是買糧。如此一來,民心倒是比當官兵時更要緊些。”
林海嘆道:“當土匪時民心比當官兵時要緊。何其荒唐!”
賈琮道:“麼兒哥哥這話倒是真的。有句話叫做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吃皇糧的也是一樣。既無軍規約束,誰還理老百姓死活呢?”
眾人又慨嘆一番,回屋睡去了。
次日起來正要繼續趕路,林海遲疑了片刻,拎著賈琮問:“你當真知道太上皇可在這山上不在?”
賈琮苦笑道:“姑父,我是如何推想的已同您說過無數回了!純屬瞎猜!縱然真的讓我猜著了,這麼點子人也不夠啊!得回嶺南請王家叔父調大軍過來,還得讓謝鯨給他發個公文,請他協助越省剿匪。換了你是燕王會不會重兵把守?”
林海又思忖了半日,小輩兒都屏氣凝神不敢說話。唯有楊二伯喊道:“林老弟還愣什麼呢?包袱都收拾好了錢也給了還不走?還得去跟程小子碰頭。”林海無奈,只得上了馬車。
才出城門與程馳會和,沿著官道往南走了不過一個時辰,前頭忽有一張方桌擺在道路正中央,桌上擱著一把大茶壺並四隻粗茶碗,桌旁放了四張長條凳一個茶爐子,爐子上有銅水壺,水壺在冒著熱氣。東面已坐了一人,身穿儒生袍,峨冠博帶,搖著一把摺扇。
賈琮最不怕造口業,張嘴就說:“這個逼裝的我給五十分!大冷天的也不怕惹了風寒。”楊二伯耳朵比年輕人還靈光,聽得清楚,哈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