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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丫鬟在旁跌足:“五老爺!你怎麼領男人進來!傳出去讓我們姑娘怎麼見人!”
李五爺咳嗽一聲:“這是世子殿下,還不磕頭!”嚇得幾個丫鬟婆子趕忙跪了一地。
世子指著畫道:“這是你們姑娘畫的?”
“是。”一個丫鬟大著膽子道,“姑娘從玄武觀回來,先是畫了幅畫像,又畫了這幅。”
“玄武觀?什麼玄武觀?”
“前幾日老太太領著我們姑娘去天龍山玄武觀祈福,在那兒偶遇了一位女冠。我們姑娘極贊信真道長仙風道骨,便替她畫了幅畫像。”
世子聲音微顫:“你們姑娘畫的那道姑畫像,就是這位信真道長?”
“正是。”
世子甩袖子便走。
李五爺在後頭追著喊:“世子,上哪兒去?”
世子不搭理他,半跑著出了李家,跳上馬道:“去玄武觀!”抖韁繩催馬便跑。李五爺不知緣故,在後頭緊緊跟著。
一行人急忙忙趕到天龍山,打聽了半日才找到玄武觀。開門依然是那個小道童。那孩子聽說找信真便說:“信真師叔已不在觀中了。”
世子大急:“她去哪兒了?”
道童道:“她出嫁的日子快到了,已經下山上婆家客院住著去了。”
“什麼?!”世子與太監齊聲喊,“她要出嫁?”
道童懶洋洋道:“我師父說,道法自然,隨遇而安。師叔若有道心,嫁了人一樣可以修行;若沒道心,在觀中一世也無用。”
李五爺在旁“啊”了一聲:“我就說信真這個名兒聽著耳熟呢!前些日子聽說我們老太太領著九妹相看那道姑去了,原來就是她啊!不錯,是叫信真。”乃向世子道,“殿下沒聽說麼?太原滿大街都傳開了。就是我姐夫藺東陽要娶的那個續弦,眼看要給我外甥甥女兒做後娘呢。”
正文 939.第九百三十九章
晉王給太原知府閆大人下的十日破案期限已過。晉國撒下天羅地網, 不知派了多少人四處搜查,愣是尋不著那個叫周柱子的刺客。
二殿下臥在炕上聞聽此訊, 放聲嘶吼:“廢物!都是廢物!宰了!都給我宰了!”將人統統趕了出去, 躺著吭哧喘粗氣。
忽聽外頭傳來幕僚湯先生的聲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可否托世子殿下再逼一逼。”
一個服侍的長隨冷笑到:“世子忙成什麼了, 哪有閒工夫管咱們殿下。”乃聽他哭道, “咱們殿下替他出生入死,髒事破事得罪人的事都替他做了……他竟半分不放在心上!哪有一絲一毫兄弟情誼?”
湯先生嘆道:“色字頭上一把刀,世子身邊的人怎麼不勸勸!”
長隨道:“心竅都迷了, 旁人縱勸,他如何聽得進去?”
二殿下立時喊道:“來人!”外頭那幾個人忙都進去。二殿下命人扶他坐起來,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可有什麼事瞞著我?”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開口。終是那個湯先生嗐聲跌足道:“殿下, 世子殿下怕是中了什麼邪,讓什麼東西給迷了。”
二殿下眯著眼:“說。”
湯先生躊躇片刻, 咬牙道:“世子……忽然鬧上藺東陽將軍府上, 想要……想要……”
“想要什麼?”
“想要藺將軍把即將入門的媳婦讓給他。”
“什麼?!”二殿下一激靈,“他想要藺東陽的女人?”
湯先生嘆道:“藺將軍喪妻多年, 可算看上一個女子, 明媒正娶要入門……氣得好懸拔劍把世子給砍了。哪有這般胡鬧的。王爺訓斥他他只做耳旁風。”
二殿下瞧他二人那模樣實在不像扯謊,半晌沒回過神來。思忖許久道:“請世子來一趟,快。”
湯先生忙不迭答應:“晚生這就去!”拔腿跑了。
湯先生騎著馬去外頭溜達了一圈兒,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 回來了。躊躇著向二殿下道:“世子說, 他得空就來看望殿下。”
二殿下皺眉:“得空是什麼時候?”
湯先生垂頭道:“大約快了。”
二殿下冷笑一聲,良久嘆道:“世情冷暖。”乃打發旁人都下去了。
連著等了三日,世子皆不得空。湯先生又去了世子府一回,連世子的面都沒見著,依然是“得空就來。”有個太監道:“還有十來日藺將軍就要娶妻了,世子連人家新娘子的院門都沒進去,哪兒能有閒工夫搭理旁人。”
二殿下呆愣愣的怔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忽然放聲大笑,笑得淚如雨下。笑完了,拭乾淨淚道:“我這幾刀捱得不冤枉。我就是個睜眼瞎!”乃放聲大哭。服侍之人皆不敢勸,在旁陪著垂淚。
湯先生低頭一看,二殿下傷口迸裂,急喊大夫。大夫們進來狠忙了一陣子方將血止住。二殿下倦了,闔目而睡。
不想這回傷口迸裂損傷極凶,二殿下當天下午便發起高燒,大夫們急得團團轉。到了晚上愈發厲害,大夫已經開始愁項上頭顱了。二王妃顧不得避諱外男,親自坐鎮主持。忽有門子呈上一封信,說是個孩子送來的,讓務必親手交給二王妃,說不定能救二殿下性命。二王妃急忙打開,只見信中寫著:四殿下手中或有奇藥,曾救殷妃性命。二王妃哪裡還顧得上真假?立命備下車馬,她親自去求藥。
司徒巍亦聽說了他二哥發燒之事,猜測乃是傷口感染。他手邊倒是還有些青黴素,只是他也知道這東西不能亂用。遂遲疑著要不要拿出去,若拿出去什麼時候拿。不想半夜三更的他二嫂上門來了。
二王妃含淚訴說丈夫如今危在旦夕,懇求道:“四弟若能捨出奇藥救你哥哥一命,你哥哥絕不忘你大恩,王爺也知道四弟心懷骨肉、乃可靠之人。”
司徒巍不覺頭疼。不答應吧,人家回頭查查就能知道,母妃的病委實是用了自己從南邊帶來的藥才好的。答應吧,他知道抗生素絕不能亂用。包括他二嫂在內,整個晉國對南邊的醫學一無所知。滿懷憧憬自己手中有奇藥,倘若二哥沒救回來,而母妃卻已恢復健康,自己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乃苦笑道:“二嫂,小弟不知怎麼說才好。那藥是南邊近幾年才研製出來的新藥,咱們晉國的大夫不知道該用多少計量。”
二王妃哭道:“你二哥這模樣,只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司徒巍思忖片刻道:“不如這樣。咱們這就去賈氏馬行見燕國攝政王賈琮,他們出來保不齊帶著南邊的大夫。”二王妃趕忙道謝。
他二人遂頂了一輪明燦燦的月亮趕到賈氏馬行。賈琮打著哈欠踏著靸鞋溜達出來,口裡道:“三更半夜的司徒巍你小子非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沒完……額,你還帶了個小媳婦兒?你不是有喜歡的女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