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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方在旁森然道:“假若三殿下今兒成事了,預備如何處置王爺。”
殿內氣氛還沒來得及冷,司徒岑立時道:“我連船都預備好了。給晏兒留書讓她好好幹活,我和二哥一道重遊西洋,然後非洲北美南美,然後去澳洲看袋鼠考拉熊。等回來少說也得五六年。”
高祈委屈道:“南洋呢?南洋好玩之處極多,風景真真跟畫兒似的,好吃的也多。”
“對,還有南洋。”司徒岑道,“從澳洲渡海到爪哇,游罷南洋經西亞回國。”
高祈道:“你這完全就是環球旅行,沒有個十年打不下來。”
司徒岑拍手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世界這麼大,不多走走看看哪裡划算?”
王太后瞪了他一眼:“胡鬧。你老子若有個差池上哪兒找你們去?”
司徒岑笑道:“母后,人有掛念就死不了,說不得我老子能多活十幾年。”
蜀王自然知道他母后在提醒他老太爺身子骨兒不好。朝下頭望了一眼,裘家子弟個個不俗。不覺低嘆:又便宜了賈琮。
正文 983.第九百八十三章
蜀王與高祈談成生意, 將司徒岑和裘三將軍等犯上作亂的罪犯送給他舅舅賈琮,換取聯邦再不往蜀國派一兵一卒。只是蜀王終究信不過高祈這個小孩子。乃先將司徒岑等人囚禁於府,命人快馬跑一趟京城,讓賈琮自己來蜀國簽個合約。高祈親自陪著去,星夜啟程走了。
司徒岑家有座玻璃房子,平素就在此處商議要緊機密。回府後,他們兩口子領著孩子坐在玻璃房子裡半日沒言語。
有個孩子大著膽子小聲問道:“父親, 日後我們不能在家裡住了麼?”
司徒岑長嘆一聲:“我們要去京城暫住些日子, 不用太久就能回來。”
裘氏忙問:“很快能回來?”
司徒岑苦笑道:“我二哥以為, 只要聯邦不對蜀國動武便無礙。殊不知賈琮那廝多的是手段。不客氣的說, 早先他沒對蜀國下狠手便是因為我。如今二哥把我送走, 實乃丟去保護。傘啊——”他搖頭道,“秦晉趙皆不弱,哪個是派兵打下來的。他只對弱國用兵。”
裘氏道:“這三國加入聯邦, 皆是不同的緣故。”
“這才叫本事。”司徒岑道, “加上吳越齊魯, 每次都用不同的法子。他們人才實在太多了。”
裘氏想了想道:“若如此,咱們只當去京城遊玩一陣子,也省得日夜懸心。”
“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了。”司徒岑思忖片刻,驟然出了一身冷汗。“我已有幾分魔症了。那個叫王衛的,還有秦國來的丁眉,會不會是聯邦的人?”
裘氏忙問:“何以見得?”
“年輕的別國天才我們還沒得過, 哪有那麼巧就巴巴兒給撿到。尤其丁眉還是女子。”
裘氏好笑道:“真真是魔症了。照這麼說蜀國難道就沒有被他們拉攏去的?朝中還用人不用了?”
司徒岑也笑道:“委實是魔症了。罷了, 橫豎咱們捅了這麼大的婁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便是好事。京城也不錯,聽說已使上電燈了。”話雖如此,他心裡仍有幾分不定。
另一頭,世子正跪在殿前苦求蜀王放她見司徒岑一面,蜀王置之不理。
時近黃昏。世子府詹事丁眉大人立在世子身後替她打傘遮陽。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伸出手腕看看表,乃俯身勸道:“世子,王爺不會答應的。暫且先回府去,大家商議想辦法。”世子搖了搖頭。丁眉將嘴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世子眼神一動,以為她已有主意,扭頭看過去。丁眉輕輕點頭,攙扶她起來。
伍方一直侍立在殿前,看得分明,忙進去回稟。蜀王聽罷久久不言。伍方低聲道:“王爺,那位丁大人……奴才覺得有些古怪。”
蜀王道:“哪裡古怪。”
“世子才剛跪下時她看了看腕錶,奴才就覺得古怪。主子做事她陪著便是,看表作甚?方才她又看了兩次表。頭一次世子還沒跪足一個時辰,她便沒動。過了會子再看,一個時辰已過,她便上前相勸。也不知跟世子說了些什麼,世子眼睛一亮,而後便讓她攙著回去了。”伍方道,“仿佛她是誠心讓世子跪一個時辰似的。”
蜀王一想委實有點子不對,乃道:“安學敏不是與她交好麼?讓他問問去。”伍方微微皺眉,終是答應著退下了。
這日晚上,世子府幕僚圍坐議事,獨缺了高二團。安學敏時不時溜丁眉一眼。
少刻,丁眉道:“我到院中走走、理清思緒。”便出去負手立在廊下。
安學敏旋即隨了出去。丁眉看著他。安學敏低聲道:“丁大人可有主意麼?”
“沒有。”丁眉道,“事出突然,毫無準備。”
“那……我聽世子先頭言語中之意,仿佛大人已有主意似的?不然,他還沒見到那位——”安學敏比出三根手指頭,“怎麼就回來了?仿佛回來得太快了些。”
丁眉道:“那是我哄了她。世子欲在王爺殿外石階上長跪。長跪極傷膝蓋,她雖年輕也經不得那傷。且關節這等部位一旦傷著了,保不齊一輩子不好。世子身在事內自然擰巴著,旁人皆知王爺既不可能見她、更不可能放她去見那位主兒。故此我粗略算著,只等她跪足一個時辰,勉強對得起她自己、也對得起那位主兒了,便假意暗示她我有法子,誆騙她回府。”
安學敏愕然:“原來如此。”乃強笑道,“我還當丁大人有法子呢。”
丁眉搖頭道:“我若有法子早使了,哪裡用得著讓世子巴巴兒跪那麼久。”乃愁眉長嘆。
又說了幾句閒話,二人回到屋內。安學敏向世子道:“晚生回去托祖父勸勸王爺如何?”
世子垂著眼皮子道:“也好,死馬當活馬醫,什麼法子都試試。”
安學敏拱手離去。他前腳出門,丁眉後腳也一聲不吭的出去了。不過片刻功夫她便回來,依然不言語。世子瞧了她一眼道:“既是暫且想不出法子來,大伙兒先各自歇息去吧。明兒早上腦子清醒了再想。”眾人都知道她與丁眉有話說,遂魚貫而出。
屋中轉眼只剩下丁眉與世子二人,丁眉乃道:“從舊年年底我便開始尋訪理工類人才。在蜀大物理系聽到一位教授竭力誇讚安學敏,萬分惋惜他去了國學系。我立時查了此子。有個學生說,不知什麼緣故伍方先生近日老找他。安學敏非但不學他的課,且顯見不大喜歡他。蜀大有名的教授先生我都略知名字,不曾聽說此人,遂順口打聽。原來這伍方是位講師,教授歷史學,已經六十多歲了,去年剛來蜀大。學生說他教得一點都不好,沒人知道是怎麼哄過校長混入學校的。我心下莫名覺得此人奇怪,便尋到他授課的教室立在窗外偷看。”她忽然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