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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三姐撲過去查看他的手,蔣玉菡也心疼的緊:“怎麼今兒這般冒失。”

    賈琮不知沈之默搗什麼鬼兒,以目詢問。沈之默聳肩,抱著茶壺悠悠的說:“他故意鬆手打了他自己一身。”

    尤三姐頓時惱了:“三爺,這等手段也只哄哄你們這些棉花耳朵的爺們罷了!究竟怎麼回事,各人心裡清楚。不過是尋常姨娘通房慣常使的。”

    沈之默嘴角微微牽起:“你說誰是姨娘通房?”

    賈琮忙說:“蔣太太只怕誤會了。這位姑娘的父親乃朝廷大員、官居從二品,還有個當王太后的姐姐,亦大權在握。她並非什么姨娘通房,乃正經的千金大小姐。”

    蔣家三口子一齊驚呆了。只見柳莊從窗邊站起來,慢悠悠踱步道:“周先生,是我讓鈴鐺去試探蔣哥兒的。”

    “嗯?”賈琮一愣,“試探他作甚?”

    柳莊走到賈琮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在戲樓子裡我便留意了蔣家這爺倆。看來看去,蔣班主神情舉止皆不像是在演戲——他是真心實意的不希望兒子走他自己那條路。然而蔣小哥又實實在在想勾搭先生你。故此我猜,有人背著蔣班主說服了蔣小哥、主動接受某項差事。”他看著蔣淨哥道,“鈴鐺的身份,外人不知道。蔣小哥一心以為她是先生的什么姨娘通房。若想在先生跟前爭寵,鈴鐺便是他的攔路石。方才你們已商議定了。蔣小哥暫時留在咱們這兒,等世子滅掉了三殿下,蔣太太再來接他一道往燕國去。故此蔣小哥沒有多少時間能與先生相處。這麼短的日子裡想勾搭上先生,先生還是個直男,很不容易。他得抓緊一切機會給鈴鐺下絆子。我便讓鈴鐺送給他第一個機會。”

    蔣玉菡尤三姐都懵了,木呆呆的看著兒子。“淨哥兒,他說什麼?”蔣淨哥面色已黑,陰晴不定。

    柳莊扭頭望窗戶:“婁大俠,你進來吧。”賈琮腦中猶如閃過一道閃電,騰的站了起來。柳莊道,“有些本事,不止青樓能學到,戲班子也能學到。”

    “不對!”賈琮喊道,“字跡不對!”

    “字是另一個人寫的。”柳莊道,“他這么小的年紀、父母又喜歡的緊,定然沒法子一個做那些事。聽鈴鐺說,江西何渡曾是個公用的名字。那麼白無常也可能是兩個人甚至三個人。”他正色道,“年幼、聰明、模樣生的好、弱勢、被強勢壓迫、對生活不滿、有演戲的天賦與能力。”柳莊認真看了蔣淨哥好幾眼,“而且挺好騙的。”

    正文 第857章

    柳莊推測蔣淨哥乃“白無常”之一, 賈琮愕然。婁金橋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蔣淨哥哀然朝他望去,婁金橋又是自責又是心疼。賈琮看在眼裡,臉上不覺抽搐、有幾分猙獰。

    婁金橋走近前來抱拳道:“只怕柳兄弟誤會了。白無常不是他。”

    柳莊插話道:“先生可還記得, 前幾日那個假扮的崔家老僕說了一句話。”

    賈琮問:“哪句?”

    “他說,先生不過是要找個人,只找到那人便是, 何苦來惹上整個綠林?”柳莊道,“便是那個時候,他們已決意棄卒保車了。”

    賈琮點點頭, 波瀾不驚向婁金橋道:“你不必玩文字遊戲替他開脫。如今此事已十分明白。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緣故,白無常里的另外之人設計了一個把戲預備把蔣淨哥送給我。這個我們昨日便已經知道了。我燕國是沒有什麼未成年罪犯保護的。想要得到一線生機, 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乃唯一出路。”

    蔣家兩口子依然茫然,婁金橋已急了, 使勁兒向蔣淨哥使眼色:“蔣哥兒!還有誰?”蔣淨哥神色委屈咬著唇。婁金橋嗐聲跌足,“你哄騙不了周先生的!”

    賈琮忽然扭頭向柳莊悠悠的道:“要不然這樣。我先放他回去, 看看誰送他回來, 大概就是誰了。”

    柳莊思忖道:“那倒未必。他們在暗處慣了,借崔勉之手極便宜。”

    沈之默這才發覺自己還捧著茶壺呢, 趕忙放下道:“崔勉那麼大的官兒,怎麼對家族內部毫無反抗之力?”

    賈琮道:“這些古老的家族能延續上千年, 不是沒有原因的。遇事犧牲枝葉保主幹是種策略。而且他們的教育很有一套,不會出現什麼奇怪的家族繼承人。如果有,很早就會被發現、放棄、另選。所以世家比王朝久遠。基本上,只要不作死去謀朝篡位, 或者倒霉遇上大的政治變革,就能一直走下去。”

    沈之默托起下巴:“那王朝為何不向他們學學?”

    賈琮道:“奪嫡這件事是違反世族規則的,一旦成功就能得到國家權力。而國家權力在一切權力之上,故此君王不會受到族規懲罰。族規遂失去權威、成為一紙空文。”

    “所以世族就是犧牲了許多崔勉這樣的旁支維繫至今。而旁支無力反抗。”

    賈琮道:“嫡支也未必幸福。你瞧歷代衍聖公壽命都不長。”

    沈之默一嘆:“這麼看崔老頭也挺可憐的。”

    “有點。”賈琮道,“但他也肯定得了家族的好處,吃虧也有補償。不然他早離開了。生在世家總比生在別家強些。”他乃看著蔣尤二人正色道,“我簡單說一下情況。我來齊國便是為了查一宗案子的。主犯會在綠林貼上畫個白無常頭像,我便稱呼他做‘白無常’。現在看來,白無常不是一個人,令郎乃其中之一。”他冷笑道,“早先為了保護令郎,他們竟賴到五王妃頭上。王妃是那麼容易栽贓的麼?如今看風聲不對、我不好騙,便把令郎丟出來了。”

    那兩口子驚傻了。半晌,蔣玉菡道:“先生,其中必有誤會。我們不過是下九流的戲子,哪有為了保護戲子栽贓王妃的。”

    “因為栽贓王妃之人並不知道保護的是一個戲子。”賈琮道,“他們雙方只是淺合作關係,彼此既不算信任也不算了解。甲方告訴乙方燕國的人要查白無常。乙方覺得此事不打緊、托甲方幫忙隨意處置一下算了。甲方不是沒有得力的幕僚,但她正在與五殿下通姦,遂沒與幕僚商議,自己做主栽給了五王妃。誰知非但我沒有上當,反倒把五王妃的娘家惹了。”賈琮心中閃過一絲慶幸:要不是崔勉那老頭誠心對他們家嫡支隱瞞住自己的身份,後面不會這麼順利。“我既然沒找到白無常,自然不肯回燕國,四處懸賞通緝犯找乙方的麻煩。為了及時止損,乙方遂欲將令郎送到我手裡,好讓我抓到了人快點走,別留在齊國妨礙他們的事。這才有了蔣太太偷聽到的那件事。”

    他二人互視了會子,一齊去看兒子。尤三姐拉著蔣淨哥的手道:“兒啊,怎麼回事?”蔣淨哥一聲不吭。尤三姐急得掉下淚來,“你打小從來不欺哄娘的!”

    賈琮道:“把同夥供出來,還有救。”

    蔣玉菡忙說:“人家都把你推出來頂罪了,你還想什麼呢?”蔣淨哥依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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