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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琮想了想,道:“不如就叫復仇者聯盟吧。”

    龔三亦皺眉道:“這是個什麼名兒,太粗了些,你就不能取個怡紅院那樣靠譜的?”

    賈琮撇嘴:“那個要風雅,這個要簡單麼。再說,光咱們自己人手太少。若能聯合許多遭了仇怨的無辜百姓互相幫著,不是更好?”

    龔三亦道:“這念頭倒是好的,只是平素沒人會取這麼長的名兒。”

    賈琮“哦”了一聲,又說:“既這麼著,咱們幹的雖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卻能實實在在替尋常人家申冤、給無法無天者警示,也算是在保護百姓吧。要不叫神盾局好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嘛。”

    龔三亦連連搖頭:“太古怪,再說,‘局’字算個什麼?棋局麼?”

    賈琮兩手一攤:“你又嫌怪!哪裡又怪了?人家都要報仇了誰還管古不古怪?簡單粗暴最好。局的意思是咱們是個低調的、不惹朝廷注意的小局,咱們不認得大局、大局也不認得咱們,咱們默默的替天行道護衛百姓,輕輕替他們報仇,然後輕輕的拿錢走人,不留下一點線索。做一局、是一局、了一局。”  

    龔三亦讓他說糊塗得糊裡糊塗,連連擺手:“罷了,此事不忙,先預備開青樓要緊。”

    賈琮見他沒答應,很是失望。

    遂果然開始著手安排各色事物。如今兩個得用的幫手都出去了,龔三亦一人頂許多事,卻十分願意,賈琮暗地裡說他是“工作狂”,他聽說了竟喜歡的緊,笑贊“頗為生動”。

    數月後,怡紅院開張了。龔三亦也不收斂,使人四處宣揚“怡紅院的姑娘最乾淨,每月初一十五都關門看大夫,還往廟裡去上香。”果然日夜客滿。他本以為自願賣身的女子不會有幾個,不料暗地裡將消息一放出去,竟有許多想來的!人數高出他買來的那些粉頭數倍,容貌也大都不差。

    賈琮聽說了將兩手一攤:“我說什麼來著?天底下到底是家道艱難的多、並且沒念過女誡的人也不少。”

    因這些女子幾乎都是有夫之婦,龔三亦搖頭道:“不知她們男人可知道。”

    賈琮哼道:“她們的男人若有本事,她們又何須出來賺這份賣身錢。”  

    他又想起前輩子念大學的時候為了追女朋友背的那些納蘭容若的詞,一氣兒謄錄了十二首,以容若公子之名白送給怡紅院打GG。最著名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他沒捨得。果然一炮而紅,各處青樓爭相傳唱,四處打聽這容若公子是誰。因他年幼,龔三亦壓根兒沒疑心是他自己作的,卻是懷疑到他新上任的先生蘇錚頭上去了,自然他也不敢去向老蘇大人求證。蘇錚則自己半分不知,倒是頗為賞識這個容若公子之才。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這一日林府傳來消息,胡勇忽然極熱心的替人幹活、今日要出府去辦事,楊嵩道:“我去跟著。”

    秦三姑笑道:“還是我去,跟蹤人的功夫這天下能勝過我的不多。”

    楊嵩知道她是個有本事的,便不搶了。

    秦三姑悄悄將麼兒招來,告訴他:“前天夜裡譚大人看公文的時候不留神睡著了,燭火燒了一大柜子文書。”

    麼兒眉頭一動:“他可傷著了?”

    秦三姑贊道:“難怪都說你聰明。他分毫無礙,只衣裳燻黑了點子。”  

    麼兒便知道此人是無辜的。

    “偏他那頭不曾查處頭緒來,如今消息壓住了。我觀此人雖是個能幹忠心的,卻又幾分喜功怕事,恐怕他心裡著急、忙中出錯泄漏了信兒出來,萬一讓林大人知道了鬧著要去看情況。”

    麼兒道:“知道了,我必寸步不離先生,不該當他聽說的、他必聽不著。”

    秦三姑點頭,往林府外頭候著胡勇去了。

    胡勇頗為警覺,出來老老實實辦事,直至回府之前方到了一處小茶攤吃茶。可巧茶攤對面有個修鞋的也渴了,湊過去與他一桌子。秦三姑便往他們左近的條凳上坐下,聽了半日,二人只在閒聊。直至胡勇吃完茶走了,那修鞋的也回去修鞋。偏胡勇這日不曾見旁的可疑之人,秦三姑細細想了一回,唯有那修鞋的了。待胡勇回府,她便折回來,守著那修鞋的直至他收攤子,又悄然尾隨他離開。

    才走到半路秦三姑就知道沒有跟錯人,此人竟回頭張望的數回,可見也是個乖覺的。

    修鞋的不曾回到他自己的住處,卻去了一家頗大的客棧,說是有住在人字號房李大官人約了來他修鞋。過了會子,店小二讓他進去。秦三姑往人家旅店的廚房裡頭丟了一捆燃煙的稻草,嚇得眾人皆以為走了水,趕過去救火。她自翻了翻掌柜的登記冊子,大吃一驚:李大官人竟是金陵甄家使來採買端午節物品的,喚做李吉。忙悄悄溜去樓上李吉屋外偷聽。  

    卻聽那修鞋的道:“保不齊那他還得罪的旁的什麼人。”

    李吉道:“這個你卻莫管了。”

    那修鞋的應了一聲“是”。

    李吉又問:“他可說別的沒有?”

    修鞋的道:“他說沒看見楊嵩,有些奇怪。”

    李吉道:“不奇怪,林海極信任的人不多,大約差楊嵩做什麼去了。”

    修鞋的道:“旁的倒是沒了。”

    秦三姑這才明白方才那胡勇在茶攤上說,“我們府里前院有株老爺極愛的、他早些年親手植下的松樹,竟莫名不見了!”她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樹怎能不見了?原來說的是楊嵩,不禁好笑。

    那修鞋的替李吉修好了鞋子,又笑嘻嘻討了幾個賞錢,便走了。

    秦三姑回去向林海一一回了今日所見,林海大奇:“我素日不與甄家相干的。他們家老太君乃是老聖人的乳母,如何動得!況且委實沒有仇怨。他們家刺我,毫無道理。”  

    麼兒在旁道:“琮兒曾對我說,金陵甄家獨接駕四次,金子堆山銀子流水似的往外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許多閒錢,竟能足足買下四回虛熱鬧。”

    林海笑道:“他們跟國庫借了許多銀子,另有上頭賜的、並誠心許他們撈的。自然不法之事也多,橫豎有太上皇一日、便有他們家一日。”

    麼兒因說:“是不是先生手裡有他們不法的證據?”

    林海道:“我拿他們的錯作甚?老聖人若不在了,他們有錯沒錯都一樣。”

    賈四忽然想起早年賈赦悄悄說與他的龔三亦的話來,“凡世族大家遇上抄家滅族,犯法不過是藉口”,與林海這話放在一處,果然是不錯的,今上只怕等老聖人駕鶴西歸便要朝甄家下手了,想著前些日子在他們府里瞧見的那富貴氣派,不禁有些好笑。

    秦三姑道:“素日一直聽聞他們家在鹽路上至今也能說的上話。”

    林海嘆道:“能給他們家面子的我都給了。”

    麼兒立時道:“那就是也有不給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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