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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臣啞然。誰敢說是?
司徒岑大聲道:“王兄,大侄兒說的極是。小弟贊成。”
司徒岑在朝內威望極高,霎時有數位大臣附和。不贊成的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此事竟莫名其妙的成了!蜀王將世子招至跟前含笑低聲問道:“你搗的什麼鬼兒?”
世子也低聲道:“不想讓游擊隊幫朝廷做朝廷該做的罷了。”
正文 964.第九百六十四章
蜀國朝廷做事極快。說要廢了教坊司,沒幾日便當真開始解散了。眾妓有家的回家、有親的投親, 沒有去處的暫且安置在世子開的工廠做工。恢復良民身的女子們個個感激涕零, 各自替世子求佛求神祈福。成都貴女自此沒了一項恐懼之事, 更是敬慕世子。而世子舊年才剛剛學成歸來,世子府正在新修, 連個側妃都還沒娶呢。小姐們忍不住向父兄打探世子生的什麼模樣。聽說他眉清目秀十分俊俏, 皆暗動芳心。各家的老太太、太太們也忍不住趁請安之機向王太后、王后打探世子何時選妃。
王后只拿國事繁忙含糊著過去,王太后喜在心裡。她想著, 大孫子又能幹心地又善生的還俊, 可得好生替她選個媳婦。乃笑呵呵招來王后商議。王后心裡急的跟油煎似的, 面上只愁著眉道:“晏兒想過幾年再娶媳婦呢。”
王太后道:“他歲數不小了,他老子跟他這麼大的時候他都好幾歲了。”
王后嘆道:“晏兒個子矮,模樣又生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立在一群年輕人裡頭不大威風。她遂想著, 過些年她還能再長高些,歲數大了歷練多了也能威風些。再娶個年歲小些的女孩兒, 能壓得住。”
王太后笑道:“他想什麼呢?他是世子, 單單這一節便能壓過整個蜀國的男人去。個子矮怎麼了?曹操和他差不多高, 晏嬰比他矮的多, 這兩位可都沒有我孫兒好看。你哪裡知道。自打我孫兒勸說他老子廢了教坊司, 舉國的姑娘都想嫁給他呢。再說, 他日夜忙碌, 也該有幾個人照看才是。”王后還待再辯, 王太后擺擺手, “你是他母親,不可事事由著他。罷了,我老婆子還沒老,我把著關,必替他選幾個稱心如意的好姑娘。”王太后遂命人去照相館請先生給各家小姐拍照。
王后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事重重回到自己院中。才剛進門,守院子的嬤嬤趕忙上前回話:阮家又出事了。
這回是阮三姑娘收到了一張薛箋。前兩日有個丫鬟不留神弄壞了一副畫兒,她命人打二十板子丟在馬棚里關了兩日,再拖出來已是快不成了。薛箋上寫的分明:丫鬟若死了,阮三姑娘償命。
王后氣的面如金紙:“這還了得!有沒有王法了?”忙打發去找世子。
一時那跑腿的小太監回報說:“世子已讓阮二爺請走了。”王后稍稍放了點子心。
世子此時已在阮府了,兩個表哥陪著她坐在書房裡,有人上後院取薛箋去。
阮二爺道:“世子,這個游擊隊真真非剿除不可了。”
世子搖頭道:“剿除不了。背後勢力太強。”
阮家二位爺們同時問道:“不是方雄餘孽麼?”
世子嘆道:“委實是方雄餘孽,人家就不能找靠山麼?若沒有今兒這樁事我還只是懷疑,事到如今已可以篤定了:聯邦在後頭幫襯他們。”
阮家兄弟大驚:“聯邦?!”
世子苦笑道:“從薛箋隱喻薛丁格我便起了疑心。本想著,但凡我們蜀國治世清明、百姓有前程無冤屈,游擊隊就失了市場。如今看來是不能了。此事明擺著。主子打死個奴才,游擊隊要主子償命。依著蜀國的律法奴才不是人,而聯邦諸國都已廢除奴隸制了。游擊隊依照的是聯邦律法。我縱然是世子,也不能讓蜀國官府替奴才主持公道。這是在逼著我們廢奴。”
阮家兄弟互視了一眼。阮大爺道:“岑叔提過數回廢奴,奈何朝議實在過不了。”
世子搖搖頭:“動了各位大人的根本,自然過不了。這等事何必朝議?直由我父王下令不就完了?”
正說著,薛箋取來了。世子拿起來瞧了瞧,館閣體,方方正正。阮二爺見來了個他妹子屋裡的大丫鬟,隨口問道:“那丫頭弄壞了什麼畫兒?”
大丫鬟瞧了世子一眼,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阮大爺乾脆道:“去把畫兒拿來。”大丫鬟有些受驚,又不敢不去,白著一張臉走了。
不多時畫兒取來,眾人一瞧,霎時全都面色尷尬。本以為那丫鬟必是弄壞了什麼古人名作,誰知竟是副工筆小像。雖已撕成兩半,拼合起來一眼可看出畫的是世子,惟妙惟肖十分相似。
世子想了想:“自打回成都,我並沒有見過表妹們。”
阮二爺也道:“三丫頭何時畫畫兒畫得這麼好了?”
大丫鬟垂頭道:“是我們姑娘買來的,十五兩銀子呢。”
世子身後一個跟著的幕僚略帶戲謔道:“那麼貴?”
大丫鬟道:“聽說如今漲到二十兩了。”
世子細細端詳了會子畫像,問道,“你們姑娘在哪兒買的?”
大丫鬟哭喪著臉道:“殿下別問了,我們姑娘不會說的。她若說了,旁的小姐就買不到了,到時候少不得責備她。”
世子道:“有人侵犯我的肖像權,我不能不維權。這賣家非但要找到,他的非法所得我還得索賠。”乃命人“收起來,查去。”手下一個長隨忍笑將畫像卷了起來。世子慢條斯理的道,“你們府里也得好生查查。游擊隊怎麼知道有個丫鬟被打了?二位表哥都未必知道。”
阮家哥倆同時一嘆,阮大爺道:“從收到薛箋便開始查了,愣是沒查出什麼來。”
世子皺眉,半晌道:“我關掉教坊司,便是猜那裡頭絕少不了別國和游擊隊的細作。那些女人皆是官宦親眷,聰明者極多。且都是無辜受到牽連者,怨氣必重。又能接觸我國官員,不知多少情報從酒杯里枕頭旁飛走了。如今看來,各家的下人當中也必不少。”
偏這會子一個婆子急匆匆跑進來回到:“那小賤人快不成了!”
眾人大驚。阮大爺立時命:“不許讓人知道!將她送去西郊莊子上養傷。”
世子掃了眼案頭,硯台里恰有先頭不知誰寫字留下的餘墨。她立時隨手攤開一張大雪浪紙,取出筆筒裡頭最粗的那管毛筆,寫道:我設法廢奴,你們放過她。乃命人將這張紙貼在阮三姑娘屋裡,告訴兩個表哥:“我去報社,你們安排人仔細防護三表妹。”遂匆匆離去。
次日,《成都周報》出了特別刊,頭版頭條粗略說了說阮三姑娘收到薛箋一事,之後登了世子所寫的一小段文字。她道:古人云,不知者不罪。阮三姑娘將將十四歲。無知幼女心智未全,並不知打了人二十板子關兩日會如何,只當是種小懲戒,絕非故意害人性命。且眼下之律法允許主子隨意處置奴才,阮三姑娘並未違法,也沒人告訴她打死奴才是不對的。倘若事先有人告知她不得傷奴才性命,她必然不會那麼做。故此游擊隊此舉為“事後法”,即根據已發生之事修改規則,再以新修改的規則來判前事,於法學上最錯誤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