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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錦道:“也沒那麼想搬。只是孩子大了,你這個老子還是有座正經府邸的好。”遂領著兩個女兒琢磨如何修繕新房子去了。
賈赦不樂意了,把兒子喊來道:“你搬走了,難不成我一個老頭兒住這麼大一座房子?”
賈琮摸摸後腦勺:“那……換個人守著台灣府,讓我二哥他們回來?”
“哼!”
賈琮撇嘴道:“您老明說不就完了嗎,還繞什麼圈子。”趕忙使人給大佳臘發電報,讓賈璉全家搬回京中來。
賈璉他們早在大佳臘住習慣了,不願意走。賈琮只好寫信去道:“二哥啊我的親哥,我總不能一直在榮國府住著不是?你實在喜歡那邊,等老頭子駕鶴西歸了再回去。”
賈璉見信氣得磨牙,拿給王熙鳳看。王熙鳳道:“琮哥兒說的也沒錯。天下已快要收攏了,榮國府不能空著。”遂收拾行李、安置公務,預備回京。
七月,“小晉王”夭折。晉國取消王室,仿照魯國成立二元議會制政府。朝野譁然。
八月,蜀國加入聯邦。九月,司徒岑在爪哇國一座臨海大宅內見到了他二哥,養得白白胖胖、只是心情不大好。司徒岑知道蜀國已成人家盤裡的菜,當真拉他旅遊一陣子緩和心情去了。
九月初,魯國取消王室加入聯邦。九月中旬,越國取消王室。九月下旬,平安州加入聯邦。聯邦國旗增添為十七顆星,密密麻麻的。
十月,燕王與趙王同時在《燕京周報》和《邯鄲周報》上發表了《棄王位書》,自願放棄燕國和趙國兩國王位。照片明明白白,是他二人的親筆,還有他們的合照並與兩國要緊大員的合影。舉國已經震驚不過來了。
蜀國世女司徒晏心下納罕,思忖道:“君主立憲還罷了,哪有放棄王位的?”乃去信魯國問丁眉。
不多時丁眉回信道:“燕王是假的。四國奪趙時所言不虛,趙王委實不是先趙王之子,而是先趙王妃從娘家抱過去的。”
正文 992.第九百九十二章
話說燕王妃婁氏之心腹管事太監寇阿桂接到弟弟的家書, 說弟媳婦生了孩子、請他回去吃酒。他遂歡歡喜喜收拾禮物走了。不想路上誤入黑店, 吃兩盅酒後天旋地轉人事不省。待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被捆綁著仰躺在一輛大馬車之中。這馬車極破舊, 沒有頂棚。車上鋪滿草料, 氣味餿臭。寇阿桂掙扎著想坐起來,然馬車跑得飛快且顛簸得厲害, 寇阿桂才剛剛蹭起半個身子便猛顛兩下, 遂又躺下了。
足足跑了有兩個多時辰,天色漸昏,馬車忽然停下。耳聽一個男人道:“不知醒了沒有。”寇阿桂趕忙閉了眼扮作昏迷模樣。
“咔嗒”一聲,車門開了,仿佛有人爬上車來。遂聽另一個男人道:“還沒醒呢。”
前一個道:“沒醒最好, 省一頓晚飯。”
寇阿桂這才察覺腹中飢餓,趕忙哼哼兩聲。後一個道:“沒事你就不要說話了。你素來烏鴉嘴。醒了。”
寇阿桂扮作迷迷瞪瞪的模樣睜開眼,只見一個高大精壯的漢子叉腰立在車上俯視他。寇阿桂略一掂量, 自己縱然沒被捆住也九成打此人不過。半晌, 車外那男人道:“醒了?”
車上這位道:“醒了。”乃彎腰一把抓住寇阿桂身上的繩子拎了他起來。
寇阿桂嚇得哇哇大叫:“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要做什麼!”
車下那人笑道:“日頭落山了!哪有光天化日。”
車上的漢子邁大步朝車廂邊上走, 車子讓他踩得搖搖晃晃咯吱響,眼看就要散架似的。乃手拎著個大活人直從車上跳了下去。他雖無事,寇阿桂嚇了一跳。只見跟前是座農莊,莊門口丟了一鍬一鋤。見寇阿桂站穩了,那漢子撂下他朝里走, 口中道:“不想餓死便老實點。”
寇阿桂不是個會吃眼前虧的, 忙跟著上去, 問道:“敢問二位大俠是何人來頭?抓小人作甚?”
方才等在車下的那位笑道:“還瞧不出來?我們是人牙子,才剛買了你來。”
寇阿桂嚇了一跳:“大爺!我是良民!”
那人悠悠的道:“我們自然知道你是良民。這年頭聯邦境內都是良民,天曉得有多少逃奴。”
寇阿桂道:“小人委實不是逃奴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道,“把你賣到西楚盟去你就是奴才。”
“西楚盟?”
“別處都沒有人市了。好在那兒的人口賣得貴。”那人嗟嘆一聲,“市場越來越小,生意越來越難做。”
寇阿桂忙說:“大爺,既如此何不改行?”
那人道:“這行本錢少利潤大,干別的沒這麼容易。”
前頭那漢子道:“跟人牲廢什麼話。”
“隨口說兩句罷了。”
他二人遂都不再言語,領著寇阿桂進了一件廂房,鎖門出去。寇阿桂一瞧,這廂房四壁空空。漫說刀劍之類便宜割開繩索之物,連個桌角都沒有。
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外頭進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手提了張凳子一手端了碗白米飯。他把凳子丟到寇阿桂跟前,米飯擺在凳子上,解開寇阿桂右手的繩索後抱著胳膊在旁立著。寇阿桂餓的厲害,湊到米飯前狼吞虎咽,眨眼吃了個乾淨。寇阿桂正思忖著如何與少年搭話,那少年出手如電、已將他的右手捆回去了。乃拿空碗凳子便走,寇阿桂喊他他只做耳邊風。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天已全黑了。外頭傳來腳步聲,有燭光閃動。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婆子舉著蠟燭走了進來,拎寇阿桂下車的漢子跟著她。老婆子細看了寇阿桂半日,掰開嘴查他的牙齒。饒是寇阿桂當了半輩子奴才,心裡依然生出一股不痛快。老婆子點頭道:“成。”寇阿桂心中一涼——自己怕是要被轉手了。
不多時,另一個沒見過的漢子走了進來,推搡著寇阿桂出門關入了另一輛馬車。馬車隨即跑了起來,一整夜顛簸得寇阿桂連王妃娘娘都沒力氣想,更不用提他弟弟了。
如此折騰了數日,寇阿桂終於被賣入了一個燒陶的作坊,與四十多個窯工一道做陶器。剛送來時有人問了寇阿桂的名字,乃笑喊道:“阿貴叔!新來了一個阿貴!”一個老窯工笑呵呵從一堆陶坯後頭朝寇阿桂招了招手,瞧著甚是可親。
此時正是夏日,燥熱難當,窯爐依然開著。好在作坊東家心地良善,吃穿用度都不錯,給的也活計不多。起初寇阿桂極想原來的主子、惦記沒收的帳沒做完的差事,日子一長也漸漸淡了,還學了門燒陶的手藝。
轉眼入秋,作坊東家說生意清淡,他要賣些人換錢。次日,寇阿桂和另外五個人便被他拉倒人市上賣了。此時正值秋收。那五個身量高大,先被人挑走;寇阿桂因個子不高且瘦,沒人買。直到最後才遇到一個矮胖子,跟東家討價還價半日買了寇阿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