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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藏珠頓時紅了眼圈兒:“十歲上已沒了。”包三爺趕忙寬慰幾聲。甄藏珠嘆道,“他母親也沒了音訊。好容易得了親爹的信兒,又是一座荒冢……”竟垂下淚來。

    包三爺又給他道了半日的惱,末了道:“既是甄兄無牽無掛,何不就在金陵多呆著日子?俗話說,三年孝子。令尊大人只得你一個兒子活著,雖孝期已過,也該時常上點子香火才是。再說,你這般人物兒本事,做個什么小買賣豈非屈才?既是燕王不識人,吳王最是求才若渴的。”

    甄藏珠苦笑道:“賢弟說笑了。家父乃一木匠,家母不過一商賈之女。愚兄正經只念過四年私塾,哪裡算得人才?”

    包三爺拍手道:“甄兄可是糊塗了不是?令尊大人乃堂堂的四品中順大夫,這官兒小?知府也不過是四品的銜兒!若說商賈,莫忘了吳王早年有個外號就叫做‘商賈王爺’。甄兄不是還跟一位世外高僧學了十五年?今吳國擅文者有之、擅武者有之,獨文武兼備者沒有。俗話說,深山藏猛虎,曠野臥麒麟。甄兄便是天賜予吳國之才也!”

    甄藏珠目光閃了閃:“包賢弟,你莫要哄我。你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包三爺微笑道:“不過金陵城內一紈絝爾。”

    正文 第625章

    因甄藏珠身世本事皆精彩有趣,包三爺有心勾搭他留在吳國,使勁兒拍胸脯道:“甄兄,前程只管包在我身上!”甄藏珠讓他說動了心,並眼下正值春季,江南多雨水,恐怕沖壞了新墳,遂答應暫留在金陵看看。

    包三爺興致勃勃跑去找他老子,進門就喊:“老爺!我給王爺勾搭來一個人才!”

    包老爺瞧了他一眼:“你不就只認得些紈絝閒漢,只會使錢。”

    包三爺笑湊到他老子跟前道:“老爺,這位當真是人才!”

    偏這會子有個幕僚進來了。包老爺擺手:“是不是錢不夠使了?”乃命身邊一個管事,“去帳房給三爺領五百兩銀子。”

    包三爺笑喊“謝謝老爺!”乃接著說,“老爺,您什麼時候得空見見他、給安排個什麼職位?”

    包老爺道:“你只管玩兒你的去,不惹禍便好,橫豎家裡不指望你做正經事。領銀子去吧。”乃將那幕僚招過來問他可有事沒有,幕僚忙彎腰行禮回話。包三爺瞧他老子這模樣就知道未曾將自己放在眼裡,撇撇嘴,跟著管事領銀子去了。

    不多時,包三爺揣著銀票子出了府門,跳上馬去衙門尋他大哥。包大爺管著吳國的錢稅,這會子正忙的團團轉。包三爺在旁站了老半日愣插不上嘴,包大爺也壓根兒沒瞧見他。巴巴兒等了有兩柱香的功夫,包三爺長嘆一聲,轉身出來。

    乃又去尋他二哥。包二爺聽說他有個人才要舉薦,斜睨著他笑道:“是吃酒的人才是看戲的人才?”

    包三爺喊道:“當真是人才!文武雙全!”

    包二爺挑眉道:“哦~~文武雙全啊!”包三爺使勁兒點頭。“那他少說得是個舉人?”

    包三爺一噎:“那個……他沒去考。”

    包二爺滿臉寫著“我就知道”:“故此這位文武雙全之人才連個秀才都不是?”

    包三爺有點赧然:“他是不曾去考,若去考必能考上。且他武藝高強,兩大群地痞子讓他眨眼給打翻了。”

    包二爺含笑搖頭,嘀咕道:“你呀……偏好結交這些人。”不待包三爺爭辯,他接著說,“既這麼有本事,就給你做個護衛罷了。”

    包三爺急了:“我何嘗缺護衛!甄兄是有真本事!我費多大勁兒才哄得他留下呢,說了前程包在我身上的。二哥你須得幫我才是。”

    包二爺大笑:“原來是牛皮吹出去了!也好,他既會同地痞子打架,讓他去做個捕快可好?”

    包三爺跌足:“捕快是個什麼狗屁官兒!”

    “罷了罷了,逗你頑的。”包二爺乃吩咐左右道,“給三爺的朋友找個六七品的閒職掛上,不必做事、掛個名兒就好。”

    包三爺黑了臉:“不信算了!我求大姐姐去!”氣哼哼扭頭就走。

    奈何包三爺這“紈絝”盡人皆知,吳王妃亦不把他薦才當回事。聽到傳話的嬤嬤說甄藏珠同地痞子打架就不讓往下說了,並未聽完他之來歷。又命人嘮叨了包三爺半日,“縱不愛讀書,也好生玩兒,莫要與什麼地痞子混在一處。”包三爺有冤沒處訴。他雖不務正業,並非沒眼力之人,當真是看甄藏珠是個人物兒才想舉薦他的。偏他大話也說出去了,遂愁得一宿沒睡,次日早上起來兩個烏黑的眼圈子。

    他身旁有個小廝見主子犯愁,遂出了個主意:“三爺,不如去找房大人幫甄先生安置個去處。”

    包三爺眼神一亮:“對啊!還是你小子有主意。”立時賞了他五兩銀子,命人取出門的衣裳來換。遂興沖沖找房大人去了。

    這房大人便是如今的應天府尹,乃賈雨村那一流人物,如今在吳王跟前極得眼青,最不吝討好包家的各位爺們。聽罷包三爺所言,房大人一口應了下來,道:“既是三爺之貴友,就來下官處為通判如何?好歹是個正六品的銜兒。其父曾任四品大員,為子的不便早早超過,總得留兩級給日後升官不是?”包三爺聽著也有幾分道理,便應了。他倒是沒想起來,這個“通判”若沒有正經活給他做,不正是他二哥所言“六七品的閒職”麼?

    回去跟甄藏珠一說,甄藏珠連聲道謝。二人出去吃了一通酒。兩日後,甄通判正式到任。房大人並未給他什麼活計,反倒笑呵呵的如同供了個大爺。甄藏珠也不介意。起初每日還上衙門晃一眼點卯,七八日後連點卯也不常去了在金陵城中賃了處小宅子,時常跟包三爺吃個酒、喝個茶、聊個天。

    包三爺與他多認得了些日子,愈發敬重其為人本事。有回忽然想起他同那幫地痞流氓打架,說是“那些人都看不清楚甄大哥使的是什麼傢伙。”甄藏珠笑道:“乃是一根木頭的小盤龍棍。”遂從懷內掏出一物來,兩截木棍以鐵鎖連著。

    包三爺道:“盤龍棍不是一長一短的?且當是鑌鐵打造。”

    “我覺得兩截一般長使著趁手些。又不上戰場。我力氣太大,用鑌鐵的易傷人命,恐怕惹上官司。”

    包三爺哼道:“官司算什麼。”

    甄藏珠道:“習武乃是為了防身。無冤無仇者,何必殺了人家呢。”

    “甄大哥所言極是。”

    甄藏珠是個穩重的。他兩個時常在一處,倒也把包三爺那跳脫性子緩和了一二。

    金陵雞籠山上有雞鳴寺,是座大廟,僧尼俱備。這日晚上,眾佛家子弟誦完晚課紛紛回禪房歇息,庵堂裡頭有個守夜的姑子坐在蒲團上守著香燭。這姑子雖淄衣僧帽,仍不掩容貌殊麗。忽聽門外“咚咚”兩聲,姑子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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