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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道:“樁樁件件皆是為著廬王好。他若是瞧上了建安公主,當以公主為重才是。”
“沒錯!”賈琮擊掌道,“就是此處不對。他到底想不想娶建安公主?不想娶算了!一見鍾情本來就不靠譜。”
陳瑞錦又拿信瞧了瞧:“我實在沒覺得環三爺不妥。廬州便是那般局勢,還能怎樣?”
惜春道:“他若只是想娶個好女孩兒做媳婦,沒什麼不妥;他若想人家真心對他好,便不妥的緊。你只想想五叔是如何對五嬸子的便明白了。”
賈琮懶洋洋的道:“五叔才是能人呢!分明相愛相殺的劇本,硬生生讓他演成了傻白甜!可見劇本都是可以改的。”乃伸了個懶腰,“走!明兒就動身撬鍾珩去。”扭頭看陳瑞錦,“你去不?”
陳瑞錦嘆道:“三爺這般冒冒失失的,屬下敢不跟著麼?”
賈琮嘿嘿笑了幾聲,撒腿跑出去尋龔鯤交接公務去了。他手上本來也沒多少實務。
這一日賈琮與陳瑞錦快馬入了鄂州,在鄂王府不遠處尋到一座悅志茶樓,走進去迎面便看見賈環穿了身茶童的衣裳正在給客人上茶,啞然失笑。
賈環也瞧著他們了,一本正經走過來躬身道:“二位客官裡邊請。”
賈琮挺著肚子道:“與小爺尋間雅室,上你們最好的茶來,要用十年前梅花上收的雪水。”
賈環面上仍假笑著引他們上樓進了個屋子坐下,橫了他一眼:“你也不怕拉肚子。”
賈琮趕忙問:“他們幾個可好?”
“都好。”賈環也坐下來道,“鍾將軍一心一意做了茶老闆;妙玉師傅不露面,只管烹茶;鍾珩仍在替水溶四處打劫,時常溜來看他叔父。只是鄂王府戒備森嚴,他們試了好幾回都沒得手。既是陳四姐來了,到時候煩勞幫個忙。”陳瑞錦點了點頭。賈環又將廬州之事說了一遍,苦笑道,“曾家有小心思,武將又自成一派,我恐怕自己說服不了鍾珩才把你喊來的,你舌頭利索些。”
賈琮道:“你甩袖子走了,廬王那小崽子並你媳婦還在曾家手裡呢。”
賈環道:“曾老爺子慣常謀算利害、尤其不肯損己。廬王回去既說了實話,他便不敢胡來。”
賈琮道:“他雖不敢胡來,他那些孫子孫女呢?那什麼曾幾姑娘覺得你媳婦搶了她的親事,保不齊暗暗下什麼黑手呢。”
嚇得賈環“騰”的站了起來:“她敢!”
“你那會子就該趾高氣昂到他們家去溜達一趟,擺個威風給人瞧。又不趕時間,來早了還不是在這兒當茶童。”賈琮撇嘴道,“怕什麼廬州安撫使!他既愛錢,砸他幾箱銀子不就好了?縱然他心有不軌,那麼點子大的地方,整個打下來能要幾天功夫。”
“哎呦!”賈環悔之不跌,“我怎麼沒想到砸銀子呢?”
陳瑞錦在旁補了一刀:“環三爺給建安公主送去了信物,人家沒回你一個?”
賈環道:“女孩兒家臉皮子薄。”
陳瑞錦搖了搖頭。賈琮道:“這回才我明白,二姐姐說的是,這種事旁人皆幫不上忙,你若有心人家自然會知道。她收下信物是瞧得上你,嫁給你也不錯;沒有回信物是因為你做得還不夠,人家沒察覺出來你當真有心思在她身上,故而也不至於很想很想嫁給你。”
賈環怔了怔,辯道:“我只想著曾家與那個杜什麼,忘了旁的。”
陳瑞錦道:“廬王廬州本來與環三爺不相干的,你替他們著想不就是為了建安公主麼?不將她的日子弄平順了只管去撬什麼將軍,豈非喧賓奪主?那府里曾老爺子、曾大人、曾家姑娘、曾家四爺、寧太妃皆亂著呢,你就這麼走了?”
賈環又怔了怔道:“哎呀陳四姐!那會子怎麼沒請你一道去呢?委實極不周全。”
賈琮瞥了他一眼:“這個還要人提醒?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不夠周全,說明他沒那麼喜歡她。你看五叔,燕王妃欺負五嬸子,他把人家一個兒子宰了不說,還挑撥另一個不親近她。環哥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娶那姑娘。”
“想啊!”
“你辦的這些事實在不像。”賈琮揉了揉脖子,“跟完成任務似的。你就是以最省力氣的代價撈到建安公主做媳婦,能定親就算了。五叔就是用盡全力哄三姑姐姐她自己開心,旁的人、事皆不要緊。你們倆泡妞完全是兩回事好麼?你再細細想想清楚。若不是真心想娶人家,趕緊想別的辦法還來得及。我是怕你來日真心喜歡上別的女孩兒,這事兒就不好辦了。”賈環張嘴正要說話,他搶先一拍桌子,大聲喊道,“你們老闆呢?坐了老半天也不見上茶,這個茶童太不專業。我要投訴!叫你們老闆來!”
只聽外頭有人道:“我就是老闆,這位客官可有事麼?”門滋溜一聲開了,鍾威穿著一身錦衣含笑立在門口。
賈琮側頭瞧了他幾眼,嘆道:“你就不能把那股子氣勢收一收麼?分明還是個武將,哪裡像是做買賣的。”鍾威哈哈大笑。
正文 第320章
悅志茶樓老闆鍾威露面,龍行虎步走了進來。賈琮一瞧,面容已少了些說不出的愁意,想來他的性子並不適合當探子。賈環來的當日便向鍾威說了實話,他想撬鍾珩去廬州。鍾威終究是將門子弟,打心眼裡不大瞧得上綠林,鍾珩做山匪這事兒他一直覺得“我侄兒好慘”;故此他是贊成侄兒去廬州的,當日便派人去尋鍾珩了,過幾日便能過來。
賈琮想了想,道:“你們鍾家還是先把仇報了吧,不然你們爺倆做什麼都別想安心。從京城來鄂州的這幾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鍾珩本事也不差。如此都沒法子進鄂王府行刺,只能把他誑出來了。你們沒拿妙玉去誘他嗎?”
鍾威道:“那事乍看可行,稍稍一想便不成了。當年妙玉師父被他抓走過,怎麼可能來鄂州?他必然起疑。”
賈琮道:“誰說她是京中的妙玉師父了?妙玉是姑子,她又不是!她是這悅志茶樓的茶娘啊!不過湊巧長得和妙玉極像罷了。任堂惠不是長得極像楊六郎麼?”
鍾威想了想:“倒是個法子。只不知道妙玉師父自己肯不肯。”
賈琮道:“這個好辦,我去哄她。”賈環陳瑞錦同時笑了出來,鍾威想起當時他替司徒磐來勸降自己,伸手點了點他,也笑了。
茶樓後頭有處小淨室是專給妙玉烹茶的。自然,她也不是誰的茶都管,每日只替雅室烹茶一巡。因從不露面,鍾威為免閒話,特說這位茶藝師傅是個老漢。後來施黎來信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放謠言出去,只說那老漢本是京城一大茶樓的茶藝師傅,那年京中大亂、茶樓失火,他毀了臉。鍾威依言而行,果然旁人皆信了,便沒什麼人來刺探。他們茶樓守得又嚴密,日子倒還安穩。
一時賈琮吃飽喝足,溜到妙玉的小淨室敲門進去,妙玉正坐在蒲團上閱經。賈琮上前作了個揖。妙玉站起來合十念了聲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