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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西洋人茫然無助、衣食無著,也不知身在何處。不多時,日落西山,他們遂往海島裡頭走,遇見了些漁民,討了些食物。雖語言不通,因生計所迫,諸位科學家不得不幫著漁民打漁織網做些雜活換取吃穿。一個多月以後,他們正在漸漸絕望,有個少年回到島上,見了他們頗為驚訝。這少年居然會說英語!西洋人大喜,問他這是哪裡、何處可買到回西洋的船票。少年說,此處是個小島,與不遠處的一個大島和附近的許多小島一樣,都屬於一位中國領主,與世隔絕沒有港口。領主的女兒熱愛科學,辦了一所學校,在領地上挑選聰明的少年少女傳授科學知識,他便是那學校的學生。因大小姐從很遠的地方請了一位英國神父Aylward先生來教書,故此他會說些英語。
幾個英國科學家聽了,搶著說自己擅長科學,想求見領主的女兒。那少年自然不信,同他們辯論了半日。英國人發現他果然有許多獨到且正確的見解,不禁愈發好奇那學校。少年最後說:“你們確實對科學很在行。只是我不能冒昧帶你們去見校長,她身份太尊貴。我需要申請。”眾人大喜,向少年討要了些紙張,紛紛寫了許多公式之類的來證明自己確實是科學家。
過了些日子,各位科學家脖子都伸長了,終於等到那少年帶著領主女兒的僕人們來請他們去大島覲見。這時候的西洋人尚且崇尚騎士精神,賈元春以驚人的美貌氣質和奢華的日常用品瞬間征服了他們,眾人爭先恐後為大小姐效忠。待他們到了星艦研究所,霎時震驚。有人脫口而出:“這裡是全世界最一流的實驗室!”自然也有盼著能回到祖國的,只是沒有港口、沒有衣食、沒有錢,怎麼走呢?只得留下來工作了。
因賈琮前世本來學的便是理科,雖算不得學霸,倒也不差。三百年後乃是個科學爆炸時期,他記得的那些已經足夠領先眼前了。故此,這研究所里許多項目在同時做。既有原理,做時便省卻了如沙漠一般的探索歷程。賈敘秦三姑看到了許多奇奇怪怪之物,已非驚愕而已。
從星艦學院出來,賈敘向秦三姑嘆道:“待這些東西全都做出來,誰還擋得住咱們!難怪琮兒日日都說元丫頭這些事比什麼都要緊。”
秦三姑道:“難怪他當年非要瓊州或是台灣不可。換了別處,必有人相擾,哪裡由得他這般安安靜靜做事。”他二人雖未明言,心下都大定。
因元春與龔鯤之事也拖不得了,賈赦命王熙鳳等人加緊操持,又傳書京城讓龔三亦過來。賈琮躊躇著要不要再去尋龔鯤問問他可是真心想成親的,因先與探春商議。
探春擺手道:“不用。如此大事,龔翼之心裡若不肯,必會早想法子擺脫的。舊年他二人聯手安排五叔弄來的前朝火器圖紙,早已熟絡。你莫要小瞧了大姐姐,好歹在宮中那麼些年。”
賈琮想了想:“說的也是。”遂撂手不管。
眾人回頭稍作商議,賈敘起。點扮作保鏢與丫鬟,護著秦三姑賈琮去瓊州。賈琮懷裡揣著當年朝廷下給賈赦的聖旨,打著監軍的旗號登了船,船上直接掛出“瓊州監軍”、“賈”的旗號。到瓊州登岸之後,依然將這兩面大旗挑得高高的,一路穿街越巷招搖過市,大搖大擺的去見霍晟。
霍晟聞訊親自接出大營。一見秦三姑臉都變了,顧不上寒暄,走到賈琮跟前低聲問:“這是怎麼個意思?”
賈琮道:“一言難盡,到裡頭再說。”乃裝模做樣抱拳道,“霍王爺,別來無恙。因家父身子不適,三年未盡監軍之職,時常念叨有負天子隆恩、愧對祖宗英名。故此,小弟不才,替父監軍,還望霍王爺鼎力相助。”
霍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強笑抱拳道:“好說好說。賈公子請。”
“不敢。霍王爺先請。”
二人假惺惺謙讓一番,到了中軍大帳。霍晟命旁人都出去,只留他與賈琮兩個,急問:“你搗的什麼鬼兒。”
賈琮道:“說來話長。我有個五叔,你大約不知道吧。”
霍晟道:“你家不是就一個叔父麼?”
“還有三個,其中兩個小時候被我祖母弄死了。別以為只有小老婆會弄死人。”賈琮撇嘴道,“最小的那個讓她老人家勾結拐子拐走了,最近找了回來,還頗有些本事。秦三姑馬上會成為賈呂氏,你懂的。特來跟你打個招呼。”
霍晟自然知道秦三姑本姓呂,怔了半日,長嘆一聲:“她竟有這個福氣。”
“何嘗不是我家的福氣呢。”賈琮道,“你爹若不強占著她當小老婆,卻是培養她當個得力下屬,得多賺多少銀子。瞧瞧,白白讓我們家撿了個便宜。”
霍晟橫了他一眼:“離譜。你們折騰這麼大動靜來就是為了這個?我的消息若不錯,她是燕王的人。”
賈琮道:“委實是。她得罪了燕王妃,燕王頭疼的緊,打發她來瓊州晃一晃、刺探刺探你的軍情,算是避個風頭。”
霍晟冷笑道:“她怎麼淨得罪王妃?”
賈琮道:“燕王妃幫著她兒子使了個詭計哄騙燕王,讓秦三姑識破後,沒給面子直接戳穿了。”霍晟方不言語了。他又說,“橫豎如今她是我五叔的人,從前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咱們兩家雖算不得在一條船上,好歹也是同夥。另有,燕王既然打發她來了,總是惦記著你。”
霍晟瞧了他一眼:“依你之見呢?”
賈琮道:“我借我爹的名義暫且賴著不走;秦三姑早年曾與你下頭這些叔叔伯伯爺爺一道打過仗,她會四處尋人敘舊、裝模做樣打探消息。我們再商議傳些什麼信進京。”
霍晟皺了半日的眉:“你當真信她麼?她先是叛了我父王出逃,如今又叛了燕王。”
賈琮道:“難道你我沒叛主麼?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咱們都叛了司徒家。霍晟,人之初,性本不善亦不惡,然多半是本私的。她離開你們家是為了活命,並未對你們家怎樣;投靠司徒磐是為了事業更好,如今大約不會再幫著他了、也必不會出手害他。與離開你們家一樣的:既然燕王妃容不得她、她走便是。”
霍晟一時無語,好一會子才說:“罷了,算我還你的人情。”
賈琮笑向他作了個揖,霍晟哼了一聲。賈琮乃坐正了,肅然道:“我這次來,有要緊事同你說。”霍晟也忙仔細聽著。賈琮遂將當日告訴衛若蘅的話又說了一回。
霍晟這會子也是熱血青年,聽罷眼神都變了,許久才說:“你放心,我知道了。”賈琮遂一躬到地。
過了會子他又說:“你這般大張旗鼓的,整個瓊州的人都已驚動。鄔逢春昨日就趕過來了,晚上一併吃酒。”
賈琮忙說:“酒不酒的還罷了,椰子先弄兩個來解解饞。我爹說那個燥熱,不許我吃來著。”
霍晟大笑,忙命人取椰子來。他兩個又攤開東瀛地圖來說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