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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三姑也是頭一回聽說此事,冷笑道:“吳國商貿最盛。他們家世代讀書,若把心思花在做買賣上,豈能賺不到養家的銀子?心肝子都長歪了,只惦記從後院謀財。”
賈琮哼道:“士農工商、商居其末。人家是士族,不願意放下身段去操賤業。寧可坑蒙拐騙、或是榨吳王的油水。”
賈敘道:“也不全怪甄家。吳王若沒那個念頭,豈能聽得進讒言去?左不過甄家所薦正巧撞上了他自己的心思。”
“也是。”賈琮道,“誰家發了財不想換個好房子?若是下頭的文武死活不肯,他還能把這事兒甩到女人頭上。”
呂三姑道:“還有甄家。這女孩兒雖是他們家的,卻忘記了出身來歷。倘若有個不好,甄家只管把頭一縮,扮作什麼都不知道。”
賈琮眼神閃了閃:“五叔五嬸,我怎麼覺得這個甄姑娘早已踏入泥潭之中、有發展成細作的潛質?”
賈敘含笑道:“我正有此意。”
賈琮打了個響指:“賓果~~”
賈敘道:“前些年寶玉與甄家一個姑娘牽扯上、那姑娘後來出家了?”
“嗯。”賈琮點頭,“寶玉哥哥天生憐香惜玉。那個甄姑娘雖最初懵懂,經歷過那一場之後也明白事理了許多。如今不知道怎樣了。”
賈敘思忖道:“她既有個出家人的身份,甄家與吳王府裡頭聯絡九成是她了。”
賈琮托著腮幫子道:“那樣啊……那我敢肯定,賈寶玉必然是甄師太心中的白月光。”
賈敘又道:“吳王諸子你知道情形麼?”
“不知道。只知道他兒子特別多,是幾個大王爺裡頭最不缺兒子的。”
賈敘閒閒的說:“世子不是個成器的,大的幾個也都平平。小的裡頭反倒是陳氏之子最靈光。”
賈琮打了個哆嗦:“五叔您打住!我可不願意幫陳三姑奶奶的兒子奪位。”
賈敘橫了他一眼:“還沒說完呢你吵吵什麼?”賈琮縮了縮脖子。賈敘吃了口茶道,“吳王既起了奢靡之念,那個什麼新吳宮九成九得修起來。你若不願意他勞民傷財,除去衛若蘅之外,還得在吳國另選一人主事。”
賈琮想了想:“張源是我們的人。他起初在鎮江,後調任無錫縣令,如今已升任杭州知府了。”
“不夠。”賈敘道,“不能主事。他出身太低,再有本事吳王也瞧不上。不然你以為陳瑞文那般得寵是因為什麼?若非知道衛若蘅乃衛家真正的嫡長子,吳王也未必看重他。”
賈琮撇嘴:“您老有推薦麼?”
賈敘緩緩的道:“還不如就與陳瑞文聯手。”
“不行!”賈琮呂三姑同時喊。賈琮立起眉毛來,“門兒都沒有!”
呂三姑接著說:“另送個人去也行。”
賈敘看了看他二人:“急什麼?我又沒說我們自己與他聯手,借個名頭也好。”
賈琮才張了嘴,呂三姑先做了個手勢:“不用說了,會傷瑞錦的心。”
賈琮接著道:“五叔,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信我,我能想到別的法子。”
正文 第607章
賈琮信誓旦旦跟他五叔說能有別的法子阻止吳王亂花錢,回頭便去找陳瑞錦了。陳瑞錦默默聽他說完,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還沒開始想呢。”賈琮笑道,“先拿話把五叔的腦洞堵住再說。”陳瑞錦橫了他一眼。賈琮摸了摸鼻子,“是有點頭疼。人家想花自己的錢,誰還能攔著不成?”
陳瑞錦思忖了半日,道:“就讓五叔拿神盾局局座的身份跟他合作也行。”
賈琮擺手:“陳瑞文心裡沒有百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和陳家。”
“吳王既是不肯用寒門子弟,縱送了人才過去也無用。”陳瑞錦道,“榮國府的人不便過去,還有誰好用?縱然說服甄氏、讓她幫著勸說,吳王未必肯聽。甄氏這個妲己卻是當定了。”
賈琮撇嘴:“是肯定不會聽。那種話甄氏不說早晚有人說,湊巧是她罷了。妲己和姦臣都冤的緊。驕奢乃人之本性,幫人傻錢多者使錢是閒漢的光榮事業。哎呀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誰?”
“甄寶玉。”賈琮一本正經道,“我是認真的。”陳瑞錦挑起眉頭。賈琮道,“甄寶玉天資夠,又是甄氏的堂兄,出生也算世家,還有個不要臉的爹。嚇唬一下,當槍使比陳瑞文方便多了。甄家這樣的人家,最不缺貪墨手段。但凡有共同利益,讓他們和吳王妃聯手極容易。你看呢?”
陳瑞錦端詳了他幾眼,道:“拿來同我商議作甚?不是應該悄悄替我安排好的?”
“你又不是水晶玻璃做的,要人偷偷摸摸保護。”賈琮笑眯眯道,“兩個人一輩子,還有什麼事不能商量的?”
陳瑞錦輕笑道:“要不蜜月去吳國走走?”
“不要!”賈琮喊道,“蜜月就是蜜月!”乃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陳瑞錦好笑道:“你依然沒想出法子來攔著吳王使錢。”
賈琮捏捏下巴:“其實我已有法子了,再想周全些就派人出去。”陳瑞錦“哦”了一聲,沒問。賈琮摸摸後腦勺。
兩日後,賈琮龔鯤陪著衛若蘅一家去嶺南。陳瑞錦想了想,也跟著他。司徒岑聽說賈琮要去香港,也嚷著要去。幾個人乘馬車到淡水港登船,衛若蘅沒見過這麼齊整的港口,嘖嘖驚嘆。司徒岑本是從此處下船的,也贊道:“賈琮,你當真是個實幹之才。”
賈琮忙說:“這個還當真不是我的功勞。此港興建時,負責島上基礎建設的是我四姐姐。”
司徒岑大驚:“賈四姑娘?”
“嗯。”
司徒岑半晌才說:“……你們家的女子果真厲害。”
“你當你們家的女子不厲害?建安公主不就是你們家的。誰家都有厲害女子,你們不肯用罷了。”
司徒岑苦笑了下:“你們若非在這麼個島上,也用不了。”賈琮聳肩不語。
一時到了香港,早早的有人在港口迎接。衛若蘅四面張望片刻道:“此處比你們淡水港大得多。”
“那當然!”賈琮道,“這港多少年了,我們那港才多少年。太上皇還在位時就有了,皇帝自己還走私海貨呢。”
衛若蘅愕然,司徒岑撲哧一笑:“你們也知道啊。”
“咦?你也知道啊!”賈琮笑嘻嘻道,“當年你老子也沒少走私吧。”
司徒岑哼道:“彼此彼此,難道榮國府少麼?”
甄英蓮最是個乾淨的,聞言悄悄拉了拉她男人的衣襟,小聲問道:“怎麼皇帝還走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