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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幾句話,賈琮拿眼睛直溜柳小七;柳小七遂取出那個小罐兒來。賈琮指著那罐子道:“這是聚寶盆,專門生金銀的。”
林黛玉輕呼一聲:“這是……琮兒說的巧克力麼?”
賈琮點頭:“這世上二成的人占著八成的財富,此物就是賣給他們的做日常消費的。”
林海道:“得找賈敘家的來商議。”
賈琮愣了半日:“哈?誰?”龔鯤先笑了起來。賈琮旋即反應過來說的是呂三姑,放聲大笑;旁人也跟著笑。
柳小七連連搖頭:“當日五爺告訴我他媳婦就是城西一霸秦三姑,我還當他吹牛!”乃指著賈琮道,“那是燕王的最要緊的心腹!連她你都能拐走,並林大人,還有誰是拐不走的?”
賈琮架起腿來:“第一,賈敘家的是五叔拐的,我只在最後關頭助攻了一手——這個功勞還的算在我頭上。第二,林姑父是林姐姐拐來的,我也貪不得功。第三,孟子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是燕王與太上皇冷了臣子的心,更不與我相干了。”
林海來台灣府多年,早已慣了賈琮從後世搬運來的規矩。這會子猛然想起京都舊事,層層疊疊如浪頭一般。半晌,嘆道:“竟是恍然如夢。”
柳小七尚且不知林海秦三姑的事,他只想著燕王太上皇是先帝的兒子,橫豎皇帝家的人都差不多,看著林海寬慰道:“林大人,您瞧瞧我們家祖上、瞧瞧賈琮他祖父、瞧瞧甄得仁,您老已是極好運氣了。”
林海啼笑皆非,又嘆道:“先帝竟連□□爺的陵寢都掘……”
賈琮眼神一亮:“小七!五叔可查出那些東西在哪兒沒?就是太上皇挖了他親爹的墳搬出來的那些。”
柳小七微怔了怔:“五爺沒提過此事。”
龔鯤立時從桌子底下踢了賈琮一腳。便聽林海喝到:“胡鬧!你還缺錢麼?要那個作甚?”
賈琮這會子已明白過來了,假裝喜得拍案:“給我爹啊!我爹喜歡那個。我小時候就說要給他老人家建藏寶樓來著。”
林海黑下臉來:“你爹古董少麼?平素好生孝敬就行了,少念著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早些成親、生個兒子。”
龔鯤又踢了他一腳,賈琮又拍案:“哎呀您真真是我親姑父!我也想著早點子成親呢。這不是我媳婦兒還沒回來呢?不然乾脆跟林姐姐他們一道辦喜事好了。”
林海又喝“胡鬧”,指著林黛玉道:“他們在軍港婚禮已是足夠胡鬧了,你們莫要跟著亂來。”
林黛玉又不樂意了:“我們怎麼亂來了?我二人都是軍中出來的,在軍港成親不是正好?”爺倆便爭上了。賈琮與柳小七、龔鯤互視幾眼,鬆了口氣。算是把林海晃點過去了。
過了會子,呂三姑來了。柳小七對此女久仰大名,一躬到地:“秦三掌柜。”
賈琮趕忙介紹:“這就是獵鷹書局的柳鷹,京中城西那塊地方現在他是地頭蛇。”
呂三姑點點頭,打量了他幾眼:“我知道。城西的老街坊們煩勞你照看了。”
柳小七忙說:“比不得三掌柜,我只會打打殺殺罷了,好歹能鎮住場子。”
賈琮笑道:“你們倆握個手吧,也算是一種傳承。”
他二人當真握了個手,眾人一笑。賈琮趕忙把呂三姑、林海、柳小七一道送去隔壁會議室,讓他們研究怎麼把巧克力改善工藝、大量生產,怎麼包裝宣傳怎麼賣往全球。轉回頭來就挨了林黛玉一個栗子:“信口雌黃!貪那些東西做什麼?十成十進了先帝的陵寢,難道五舅舅還去挖墳掘墓不成?”
賈琮做了個鬼臉兒:“我想著,既是太。祖爺悉心挑選留下來的尖兒,不必說皆為重要文物。我朝五千年文明底蘊得靠這些器物來傳承。得了那些東西送去博物館,豈不比白白擱在先帝的棺材旁邊有價值?”
龔鯤思忖道:“也不錯。”乃看著林黛玉道,“只怕博物館這就得做些準備,那些東西運來了也好有地方擱。”
林黛玉微微蹙眉:“五舅舅當真會去動先帝陵寢?”
龔鯤含笑道:“旁人我不敢說。五叔性子與琮兒極似,不放在眼裡的半分不放在眼裡。既有了一個造反的侄子,自然不會稀罕什麼先帝、太。祖的。肯放過那些東西才怪呢。”
賈琮這回當真是喜得拍手:“五叔萬歲!”
正文 第562章
安遠將軍李國培本鎮守河北。因先帝駕崩,天子百官送靈孝慈縣遇險。群臣脫險後李國培領兵護送他們回京,拱衛了京師一陣子。山東都指揮使司劉侗進京後,他忽然不見了。多年後,這位將軍再次戎馬征塵。
李國培與綁走太上皇的曹大通不一樣。非但沒背上罪名,還得了個護衛群臣和後宮的好名聲。故此他再次出山並未改換名字,正大光明給福建巡撫衙門遞帖子。不多時門子請他進去。李國培到了堂前,有位胖乎乎的官員迎了出來:“李將軍!下官戴憲,奉黃文綱大人之命暫代巡撫衙門事物。”
李國培皺眉:“黃大人呢?”
戴憲道:“臥病多日。”
李國培忙問:“什麼病?可厲害麼?”
戴憲嘆道:“偏不知道是什麼病,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筋似的。也有些日子了,什麼大夫都請過了,連廣州的西洋大夫也請了來,渾不見好!幸而也沒添病。”
李國培道:“既這麼著,末將去看看黃大人。”
戴憲道:“將軍風塵僕僕,不如先歇息兩日?”
李國培道:“不必。我還得去見見鄭潮兒將軍。”
戴憲見他定要去,忙喊了個師爺陪著他,歉然一笑:“下官本該陪將軍過去,奈何實在忙不過來。”又扮出一副苦相,“黃大人病得突然,下官又不曾理過這麼些事……”
李國培早發覺有師爺模樣的人在後頭探頭探腦了,他們才說幾句話的功夫又來了兩個。想必這個叫戴憲的並非什麼有本事的主兒。黃文綱病得突然,不敢把福建交予能人,恐怕養虎為患、自己病癒後收不回權力。李國培看了看他,轉身跟著那姓章的師爺走了。
出了巡撫衙門,李國培問章師爺:“那位戴憲大人現居何職?”
章師爺垂著眼道:“現居四品的分守道。”
李國培瞧了瞧他,問道:“你是跟著黃大人的?”
章師爺道:“自然!戴大人平素哪裡用得上師爺。”眼中閃過一絲蔑然。李國培愈發篤定這個戴憲乃黃文綱特特挑出來的無能之輩,輕嘆一聲。
一時到了黃文綱家中,見那老頭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大熱天還蓋了薄被,面如金紙,委實病得不輕,不禁愁上心頭。遂不曾回巡撫衙門,直往總兵府見鄭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