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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探春既是姓賈,顯見是你們家的。呂三姑呢?”
“娶來的啊!那是我嬸娘。”
司徒岑看著他道:“莫要哄我。你哪裡來的嬸娘,你嬸娘不是在京城麼?”
賈琮伸出一個巴掌:“我還有個五叔。早年讓我祖母……額,早年讓拍花子的拐走了,找回來還不到十年。呂三姑就是他老婆。”乃得意洋洋道,“我們賈家的女人,不論是自家生的還是外頭娶的,沒有一個不聰明。”
司徒岑呆了。半晌才罵道:“他大爺的!這樣都能撿到人才,你們手氣也太好了!”
可巧這會子霍晟也湊了過來,賈琮抬目瞥了他一眼:“這位當真是撿來的……原本在人家手上,人家不要,我們趕緊撿走。”霍晟耳朵靈光,前頭兩句話他聽見了,頓時黑了臉。
司徒岑哪裡知道這些內情?還說:“誰家那麼沒眼色,放著如此大才不要。”
賈琮臉對著司徒岑,眼睛瞟著霍晟:“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女人再聰明也上不得台面不是?你們蜀國敢這麼用女人麼?左不過收到後院裡頭,不是跟烏眼雞似的斗死、就是跟烏龜似的悶死。”霍晟面上愈發難看。
司徒岑嘖嘖道:“回去讓我哥哥看看他那些大老婆小老婆,有沒有可用之才。”
賈琮忽然想起一事:“我給你哥哥寫了封信,有點子煽情,潤筆還找的我家林表姐。”
“啊?”司徒岑眯起眼睛,“寫了什麼?”
“就是你猜的那事。”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感謝我,請叫我少先隊員。”
他轉身朝霍晟揮了揮手才要說話,讓司徒岑一把抓住:“別走!說清楚!”
賈琮眨眼道:“不就是勸他立女兒為世女麼?”司徒岑顯見不大相信,瞧著他不移目。賈琮道,“我打聽了,這幾年你哥哥又添了三個女兒,如今是六位小郡主在膝下。我寫信告訴他,你從西洋溜達一趟回來,見西洋女主尋常事,遂想勸他立嫡長女為世女。又恐怕蜀王和大臣們不答應,跑來台灣府尋我求主意。我沒撒一個字謊吧!這些都是真的吧!”賈琮攤手,“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如西洋那般能立女主就好了’?”
司徒岑呆了呆:“就這個?”
“就這個。”賈琮滿面無辜,“不然你以為我會寫什麼?我是那麼八卦的人麼?”司徒岑又看了他片刻,實在看不出他可有扯謊,將信將疑的走了。他身子才轉過前頭那個彎兒,賈琮輕聲笑道,“我當然就是那麼八卦的人!”
霍晟斜眼覷了他半日:“你又幹什麼壞事了?”
賈琮拍手:“好事、絕對是好事!”
霍晟哼了一聲,四顧左右無人留意,低聲問道:“呂三姑怎麼有了這麼大本事?莫跟我提她原就有這本事,跟‘秦三姑’那陣子乃是秤砣與泰山之別。”
賈琮道:“世上總有雙高善學之人。讓她做小老婆她就能引得男人替她精心挑選一個性子和軟、好欺負的大老婆娶,讓她當市井小寡婦她就能做成錢袋子、城西一霸,讓她當商務部長她就能撐起一個APEC,不服不行。”
霍晟默然片刻:“依你說究竟是我老子的不是了?”
“可不就是你老子的不是麼?”賈琮溜了他一眼,“我五叔可沒撬你們家牆角,要撬也撬的是燕王的。”霍晟又哼一聲。偏這會子賈琮抬頭就看見賈敘大步流星走過來,忙喊了一聲“五叔!”
賈敘早猜到他媳婦今兒必大展奇才,特趕來得瑟。笑眯眯上前摸了摸賈琮的腦袋:“琮兒辛苦了。”
賈琮順杆子往上爬:“侄兒不過是敲邊鼓的,五嬸子才辛苦呢。”
會議室的門極大,這會子與會人員多半還在裡頭說話,他們叔侄倆又沒收斂嗓門,遂有七八雙眼睛齊刷刷投向門口。賈敘手裡拎著個紙袋子大刺吧啦走到呂三姑跟前:“辛苦你了,餓了沒?”
呂三姑揚眉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整理文件,嘴角含笑:“餓了。”賈敘從袋中取了塊棗泥酥伸到她嘴邊,呂三姑張口吃了。
賈探春在旁癟著嘴道:“五叔~~你侄女兒也餓了。”
她秘書趕忙取出一個紙包:“部長,我帶了點心。”
探春側頭看看她叔父嬸娘全無分一塊給侄女的意思,重重一嘆:“罷了罷了,我就不該指望。”接過秘書的紙包來朝大伙兒道,“有人餓了麼?我這個人最是大方,從來不吃獨食。”眾人哄堂大笑。賈敘呂三姑兩口子充耳不聞,非但半塊棗泥酥也沒分出來、餵了點心還餵水,簡直亮瞎了一屋子精英。
打從這日下午起,會議便改由呂三姑主持了。呂三姑思慮事情全面,各色可能性都想到,要取捨的也果決。到了第三日,商議起了“技術合作”的話題。顯見台灣府的科技居亞太之首了,賈元春作為科技和教育部長被請了來。霍晟早年在自家府里見過她,特上前打了個招呼。看主持會議的三個女人兩個都給自己老子當過小老婆,霍晟心裡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會後水溶悄悄問賈琮:“這就是當年你們大鬧南安王府、打了老太妃搶回去的那個姐姐?”
賈琮點頭:“對啊!”
水溶扭頭看看元春,半晌才嘆道:“霍煊本是極好的福氣……可惜了。”
賈琮眼皮子一翻:“他那哪裡是福氣,根本就是福薄、擔不起!”
因見霍晟拿著文件走到呂三姑跟前說話,賈琮心下好奇,溜達過去探腦袋。原來霍晟在請教保護專利權事宜,不禁點頭——這哥們算是看開了。
眨眼賈琮陳瑞錦的好日子要到了,周小蘭提起自己乃是陳瑞錦師叔、可否讓花轎從爪哇國驛館抬出去。陳瑞錦拒了。她自己在大佳臘是有宅子的,一應婚禮準備都在她自家宅子裡,臨時搬動倉促且麻煩。乃請周小蘭做“女方家長”。
就在成親前日,真明道長領著柳鵠等人趕到了。賈琮聞報大喜,跑出去相迎。一看這老頭跟不會老似的,比離開之前還精神了些。趕忙上前作揖:“哎呀舅公!可想死我了!”拽了老頭的胳膊由衷的開始拍馬屁。真明也許久不曾聽他拍馬屁了,尤其這小子近年愈發出息、還馬上要娶親,聽在耳中甚是舒服,遂負手聽了半日。
幾個人到裡頭堂屋坐下,賈琮問起歐洲如何。真明指著柳鵠道:“原本想著,我既回來,就讓他在那邊領頭兒。誰知他非要跟著來。如今是明秋那丫頭主事。”
賈琮道:“明秋大侄女顯見是個能幹的,讓她主事極妥當。”又向柳鵠道,“對了,柳大哥知道你們家中變故麼?”
柳鵠一愣:“什麼變故?”
賈琮道:“你們大內柳家已經整個從宮中脫離出來了。”遂將柳家之事從頭到尾說與他們聽,連柳老爺子臨終前透露的、他們家祖宗同一僧大師之母私通也說了個明明白白。此事連真明都不知道,聽得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