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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四默然片刻:“送去別處了。”
賈琮歪頭道:“姬先生手裡麼?”
“橫豎你們尋不著。”
“那可不好說。”賈琮假笑,順手撈起陳瑞錦的胳膊,“你們起先不是也覺得把我藏得很好?”姜老四默然,陳瑞錦微微含笑。
偏這會子外頭的兵士押了那個馬車夫進來。姜老四大驚,旋即苦笑,搖頭道:“你們當真厲害,這天下怕是當真要落到你們賈家手裡了。”
賈琮皺眉道:“煩死你們這些人了,動不動就天下天下的。能長點見識不能?天下這麼大,誰又本事一統全球?縱然一統全球,還有宇宙呢。外星球那麼多,你們倒是拿著大刀長矛打羅姆蘭星球去?”
姜老四嘆道:“賈先生,橫豎此處沒有外人、我們哥倆也是活不了的,你能不能給我句實話。你若得了天下,可能好生待司徒家的人。”
賈琮抽了抽嘴角:“你知道當皇帝最可怕是什麼嗎?”
姜老四細想了半日,道:“須得獨自撐起社稷。”
“不是。”賈琮道,“是要天天早起。這對一個愛睡懶覺的人而言是致命的。”姜老四與車夫俱愕然。賈琮乃一字一頓的說,“我賈琮,從來就沒想過、也不願意住進紫禁城,坐先帝太上皇坐過的那把椅子!”我會把紫禁城改成故宮博物院,把他們的椅子給遊客拍照,持中國綠卡免門票。嗯。
正文 第531章
賈琮一本正經告訴姜老四和綁架他的車夫自己無意坐天子龍椅,那二人俱愕然不已。半晌,姜老四道:“賈先生那台灣府的架勢,怎麼瞧都不像是願意交給哪位王爺的。”
賈琮攤手道:“台灣府不會給人的。我這樣的早晚逃不脫功高蓋主,後路必須有。那個島就算是太上皇送我的,我也攛掇諸王奪了更多土地,終究還是他們家賺了。我絕對不是一個把最好的一切都獻給給主公的人,最好必須的留給自己。”
姜老四面色複雜起來。又默然許久才說:“你的後人若有心造反,天家攔阻不住。”
“那可沒辦法。”賈琮道,“誰還能管到百年之後?世界全然是另一番模樣。我說姜老四,合著你根本不是高家的人麼?你是秦王派在高家的細作?”
姜老四狡黠一笑:“賈先生只管猜。”
“不猜。”賈琮道,“橫豎審訊不歸我管。我只想要回我的東西。”
那車夫哈哈笑道:“怕是要不回來了。”
賈琮扭頭看陳瑞錦,陳瑞錦道:“我來。”
賈琮撇脫的伸胳膊踢腿兒欲出去,說時遲那時快,兩個兵士同時捏住了車夫與姜老四的下巴。賈琮嚇了一跳,好一會子才說:“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假牙毒。藥吧!”
陳瑞錦奇道:“你竟知道這個?”
賈琮道:“評話里有。”又嘖嘖道,“好可怕的洗腦,竟能讓人隨時準備自殺。”
陳瑞錦哼了一聲,擺了擺頭;兩個兵士便將他二人口中毒牙取了出來。陳瑞錦道:“留著研究下是什麼毒。”兵士們應了。
賈琮奇道:“他兩動作那麼快,你們竟能搶在咬碎毒牙之前捏住下巴,莫非平素還練過捏下巴?”
一個兵士道:“瞧他二人神色決絕,有取義成仁之意。”
賈琮又嘆:“壯烈犧牲可以為國為家為全人類,為主子死算個毛!不名一文。”乃上下打量了姜老四幾眼,“秦王對你好、歐成對你不好麼?出賣信任你、關懷你、同生共死的袍澤很快活嗎?你憑什麼就敢說秦王是明主、沒有欺騙你?信不信天下所有的王爺沒有一個是明主的?”言罷不看姜老四,負手出去。
他走到門前時,姜老四忽然問道:“燕王算不算明主?”
賈琮道:“不算。”姜老四嘴邊似笑非笑。賈琮回頭道,“我曾以為燕王是明主。數年前,燕王妃疑心燕王的一位心腹對她次子不滿、向燕王告了她寶貝兒子的狀——注意,是告狀不是告黑狀,她兒子做了錯事——便心心念念想除掉這位心腹撒氣。而燕王自己清清楚楚,那心腹完全是孤臣,且並沒有向自己告狀;那事兒是他另派人去查的。饒是如此,燕王為了不讓王妃惹事,將那心腹發配海疆當探子去了。最可怕的是燕王並不喜歡王妃、甚至有點嫌棄。”
姜老四愣了,半晌才道:“豈能有此事!”
賈琮道:“為了讓家裡安寧,可以隨手丟棄要緊的臣子。”他聳肩道,“換做你是我,敢不留後路嗎?文死諫武死戰,誰願意死在婦人之手、還不是得寵的那一位。”轉身跨出門檻,“家與國混在一起,這些事難免。”
過了小半個時辰,陳瑞錦出來了,道:“你的劍和匕首等物在後頭那屋子裡,兩把火。槍送走了。只是他二人也不知送去了哪裡,只依著線人給的法子塞到樹洞裡。”乃喊了一個兵士出來幫著搜這宅子,另一個站在門口守衛。不多時果然在一個箱子裡找到了賈琮的匕首等物,獨少了兩把火。槍。
將東西揣回去,三人一併走回堂屋門口。陳瑞錦道:“先讓他二人靜靜、想想。”
賈琮不懂審訊,自然聽她的。又思忖道:“為了隱藏身份,他們上司必會在我出事的時候干點子別的讓人看見。”乃問道,“那瞎子是怎麼回事?”
“姜老四說瞎子是他們的一個探子,接到上面的話該滅口了。他尋瞎子卜卦是個幌子,實在是去踩點兒的。殺人後第二天他的刀當真丟了,也不知道捕快怎麼找到他的。”陳瑞錦含笑瞟了他一眼,“人家老卒子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哪裡會因為見個捕快就懼怕的。”
賈琮攤手道:“我都說了是信口雌黃的。”
“他也並不知道有人想在衙門滅了他的口。”
賈琮皺了會子眉頭道:“好生混亂,感覺他們這一系的探子本身就夠亂……”
話音未落,陳瑞錦猛然躥進屋去——已是遲了。姜老四與那馬車夫不知誰掙脫了繩索,卻並未逃跑,而是都拔出自己身上帶的傢伙插入對方心口,兩個人同時斃命。
陳瑞錦跌足道:“他們怎麼可能掙得開繩子!這不是尋常的捆法,從沒跑脫過人的。”
賈琮打從上輩子起就看多了評話,從來相信世界上奇怪的人才都有,忙說:“既然有人什麼鎖都能開,自然有人什麼結都能解,不必在意。橫豎咱們盯著那個姬先生便好,那人必是幕後那伙的無疑。”
陳瑞錦滿面鬱卒,立著瞧了會子,道:“罷了。趁現在還不晚,先回城去給老太君報個平安。這些事兒明兒再說。”
“這兩個人怎麼收拾?”
“幹嘛收拾?”陳瑞錦道,“明兒自然有鄰居察覺報官,咱們悄悄走便好。也別告訴歐將軍,他若知道了自己的袍澤是個細作必憋屈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