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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想了半日,道:“聽著仿佛有道理。”
甄茴白了他一眼,埋頭吃魚丸。不多時,一碗魚丸吃淨了,贊道:“煮的不錯。”
柳二含笑道:“是魚丸本身做得地道。”
“嗯。煮得也不錯。”甄茴道,“多謝你。”
柳二看著她道:“就一句多謝?”
甄茴端坐道:“還想怎樣?我要出兵幫你爭地盤,難道不是你該謝我?”
柳二道:“我還讓你入股上海港呢。那是多少錢啊!王子騰大人知道了非憋屈死。”
甄茴忙道:“這是什麼道理?我又不是不給錢白入股!”乃沒好氣道,“再謝你一回,行了吧?”
柳二摸摸脖子,仿佛有話想說。甄茴覷了他一眼。柳二忽然道:“單這麼謝不夠。”甄茴便覺古怪,抬目瞧著他。柳二忙道,“我是說……額……”他腹中暗自著急:曾大姐替他想的詞兒實在牽強、說不出口。
甄茴皺眉:“你究竟想說什麼?”
柳二一著急,脫口而出:“甄大人,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在下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
正文 第820章
柳二半夜跑到巡撫衙門書房來送魚丸表白。甄茴毫無防備, 呆了片刻,羞得伏案藏住臉。柳二也鬧了個大紅臉。曾大姐原替他編排好了詞兒,是拿話繞著甄茴以身相許。他方才急了, 說成自己以身相許。
他二人相識雖早,而後卻天南海北並無往來。前幾年台灣府修通了本時空第一條鐵路,賈琮往各處去信喊人來參觀, 當中便有這兩位甄大人。參觀之前先有個講座。柳二和曾大姐先到。曾大姐坐著同人說閒話,柳二發愣。甄茴從外頭進來,柳二一抬頭看見了, 目光便跟著人家走。曾大姐以為他是無聊隨便看看。不多時甄茴落座了,柳二還看。
在旁瞧了會子, 曾大姐悄聲問道:“甄大人,那位姑娘是誰?”
柳二道:“福建參政道甄茴大人。”
“哦, 也是甄大人。好巧。”
“不巧。真甄藏珠是她叔父。”
“哦,難怪你認得她。她認得你麼?”
柳二瞥了曾大姐一眼:“認得。”
“怎麼認得的?”
“你問這個作甚。”
曾大姐笑嘻嘻道:“這不是講座還沒開始、找點話說麼。我瞧你們兩個長得不像。”
“我頂了她叔父之身份, 並非當真是她們家的人。”
曾大姐若有所思:“也是。真是親叔父親侄女就不好辦了。”柳二扭頭不搭理她了, 也不再看甄茴。倒是曾大姐隔著半間屋子瞧了甄茴好一陣子。
講座結束,眾人從會議室步行去參觀火車頭。曾大姐幾步穿過人群走到甄茴身旁。甄茴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並無同伴。曾大姐便湊上前同她說話兒。甄茴看這大姐模樣生得好看,性子又爽利大方, 也高興與她一道走。
曾大姐問甄茴是做什麼的,也介紹了自己的工作,順口道:“上海港和我一道來的還有位同志,是你本家, 也姓甄。實在巧得很。”乃回身尋常,“甄大人!你在哪兒呢?”劈頭就看見柳二綴在她們倆身後。“哎呦甄大人你在呢。來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她笑容可掬拉起甄茴,“這姑娘也姓甄。你們倆姓甄,我姓曾,聽著差不多,咱們三個真有緣分。”
柳二望著甄茴含笑點頭:“茴香姑娘,別來無恙。”
甄茴輕輕萬福:“柳二先生,好久不見。”
曾大姐奇道:“咦?你們兩位認得?”乃故意拉了拉甄茴道,“甄茴同志,你知道我們這位的底細?哎呦我都是共事了大半年才知道他姓什麼的。”
柳二嘴角微微抽了下:“甄茴同志早年在京城局裡培訓過,我們那時候認識的。”
“哦——”曾大姐點頭,“原來如此。你們倒有些淵源。”她又低聲笑道,“這麼說,咱們三個都是局裡的?”
柳二道:“唯有我是還局裡的,你們兩位都調離了。”
曾大姐道:“我委實是調離了。甄茴同志你也調離了麼?”
甄茴之前一直插不上話,聽見問她才說:“我只在局裡培訓了些日子,不知算不算調離。”
柳二看著她道:“神盾局是情報系統。從你拿到參政道的官印,就從局裡調離了。你已不是情報人員,乃是政務人員。”
甄茴略一思忖,點頭道:“我明白了。”
曾大姐看看甄茴看看柳二:“你怎麼知道甄茴同志調動?你們倆很熟麼?”
柳二無奈道:“局裡有些事是我弟弟在做的。”
曾大姐眨眨眼:“你又不是你弟弟上司,些許調動小事你弟弟也告訴你?”
“他有回來上海辦事,順口提的。”
“哦~~原來如此。”曾大姐眼睛往天上瞟,“我還以為你故意打聽人家呢。”柳二沒否認。
甄茴莫名鬧了個大紅臉,忙說:“咱們落後了,走快幾步。”
“對對,快跟上。”曾大姐拉著她道,“咱們女人個子矮,拉在後頭看不見。”她反倒拉著甄茴撒腿小跑起來。
氣喘吁吁跑到人群前頭,兩個女子都跑紅了臉。甄茴悄悄回頭瞥一眼,柳二還跟在後頭,趕忙轉回來。領路的已推開門進去了。眾人都好奇,擁著往前走。柳二便緊跟著她二人拿身子隔開旁人,甄茴曾大姐跑累了,從容緩步。穿過門便是月台,跟前停著一輛嶄新的火車頭。大伙兒都好奇,不少年輕人跑著上前。柳二隻跟在兩位女士身後。
走近火車頭,曾大姐不客氣喊道:“男同志可否給我們讓條縫兒?我們只瞧得見各位的脖子。”
領路的笑道:“讓一讓女同志吧。”前頭的男子都笑著往旁邊讓。柳二依然立在她二人身後護著。
而後眾人圍著火車頭內外細看了兩圈,又參觀了車廂,最末坐著火車跑了一圈兒。途中曾大姐一直拉著甄茴一道,柳二便默然跟了一路,端茶倒水當保鏢。
當晚眾人在鐵路食堂吃飯,曾大姐自然也同甄茴坐一桌,還同人家要了地址、說是投緣的不能就此錯過。而後她便時常與甄茴通信。信里寫的多半是工作和一雙兒女,偶爾也提幾句柳二。甄茴但有回信,曾大姐時常說與柳二知道。
一年後,曾大姐收到了甄茴之電報。上頭通知她下個月須得設法同巡撫戴憲請到十幾日的假,因為大佳臘有個要緊的財務培訓她須得去學。甄茴一時想不出法子來,書信又走得慢,遂發了電報。
曾大姐拿著電報撲哧笑了,特親趕到金陵去交給柳二。柳二一怔:“她想不出請假的法子?”
曾大姐懶洋洋道:“你信麼?她一個當下任福建巡撫培養的主兒。”柳二不言語,嘴角微微勾起。曾大姐哼了一聲,拿起腳便走。在門外喊道,“你們倆各欠我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