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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琮餓的厲害,托馬行的大嬸幫他煮麵吃,自己守在廚房。正與大嬸閒聊滄州風土人情呢,忽聽門外“噹啷”一聲響。賈琮撒腿跑出去,只見一個黑衣夜行人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支袖箭。柳小七抱著胳膊立在旁邊得意洋洋:“看是你的袖箭快還是我的袖箭快。”

    賈琮嘖嘖兩聲:“不是早說了麼?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伸出手與柳小七擊了個掌。

    正文 第787章

    賈琮與賈氏馬行遇上夜行人行刺, 柳小七先下手為強殺了刺客。賈琮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殺得這麼幹脆。”

    “不知道。”柳小七道,“他功夫不在我之下。若非他明我暗、他方才精神頭兒在你身上,我未必是對手。”乃指刺客胸口的袖箭道, “為了以防萬一,我使了毒箭,見血封喉那種。”

    賈琮白了他一眼:“那你方才那麼囂張, 我還當你能打他三個!原來是攻其不備才贏的,還得一招斃命。”

    柳小七也反白一眼:“你行你上啊!還不靠七爺救你。”  

    說話間大嬸在廚房喊道:“賈先生,外頭出什麼事了?”

    賈琮喊:“沒事, 來了個同僚。”

    大嬸喊:“面好啦——”

    賈琮撂下柳小七跑了進去。柳小七跟著跑:“我也餓了。”

    大嬸看了看他們倆:“早說有兩個人我多煮點啊!你們分著吃吧,我再煮一把。”

    “多謝大嬸!”

    二人遂臉對臉分吃了一大碗面, 賈琮邊吃邊問:“吳天佐怎麼會突然中風?”

    “我乾的。”柳小七道,“吃完告訴你。”

    “那乾脆等飽了再說。”

    大嬸瞧他們餓的厲害, 又煮了兩碗面餵他倆,滿心歡喜在旁瞧他們吃得打飽嗝兒。二人又謝了大嬸, 出了廚房, 柳小七拎起地上的屍首,到賈琮的住處說話去了。  

    原來, 老頭吳天佐打發走了兒子,命服侍的人出去, 自己坐著想事兒。柳小七就在房樑上坐著。他從懷中摸出一小塊龍涎香在點燃了,便擱在房樑上。香氣漸漸散開,吳天佐聞見了,四面張望著奇道:“我這屋子並未點香。”香氣愈弄, 吳天佐也認出了是龍涎香,愈發奇了——他們府上並無此香。

    才剛要喊人,柳小七捏著嗓子學女人喊:“冤枉……冤枉……”

    嚇得吳天佐一激靈:“誰?!”

    “冤枉……冤枉……”

    吳天佐站起來四面尋找:“是誰!”

    “伯父……侄女冤枉……”

    吳天佐忽覺身後的衣裳被人扯了一下,回頭一看連個影子都沒有,偏這會子褲子又被人拉了一下。老頭嚇著了,幾步跑出屋子。他本是個要面子的,雖魂兒都快嚇飛了,並未大聲呼喊。到了院中一張望,天上日頭灑在地下,隨身的老僕與小童正在廊下說話兒,頓時踏實了。乃想著:鬼不能見太陽。遂深吸兩口氣,負手立了片刻。正欲喊人去查屋內的龍涎香氣,忽覺一雙膝蓋驟疼,撲通摔倒在階前。老僕小童飛奔上前,沒人留意地下滾著兩塊飛蝗石。  

    賈琮聽罷點點頭:“原來他是被冤魂嚇中風的。”

    柳小七道:“本來還以為得多玩幾日方奏效,誰知他這麼不經嚇。說到底還不是心虛。”

    賈琮一嘆:“刺客是誰。”

    “不知道。”

    “啊?”

    “忽然冒出來的。”柳小七指道,“從前院踩屋頂直奔廚房,大概是聽人提起你了。”

    遂查看刺客屍首。賈琮懶,有人幹活他就不干,白眉赤眼的咬著干棗兒看著。柳小七戴上手套,麻利的剝開夜行衣,露出裡頭的灰色布衣,像是大戶人家下人穿的。又掏出刺客懷中物什擺在案上,口裡抱怨道:“才剛吃了兩碗面,眼前還擺著死人,虧的你吃的下!給我一顆。”賈琮笑嘻嘻抓起三顆干棗堵了他一嘴。柳小七也不怕噎著,大口嚼了,扭頭朝垃圾筐吐出三顆棗核,彎腰叼起案上的茶盞子揚脖子吃了兩口茶又放回去。乃道:“這位兄台就沒預備跟你正面打鬥,連把刀劍都沒帶,袖箭飛鏢梅花針悉數淬了毒。還有首詩……避寒尋夢入珈藍,**荒唐一夜酣。”  

    賈琮在旁接口道:“送我蠟梅花下去,半庭殘雪月中寒。”

    “你怎麼知道?”

    “我寫的。”賈琮道,“上元節那日寫給聞空和尚的見面禮。”乃探頭到他身旁去瞧,“館閣體的字,功底很深。幹嘛寫這么小?作弊用麼?”

    柳小七鄙視道:“你腦子進水了麼?顯見是預備裝進信筒的。刺客兄養了信鴿。”

    賈琮摸摸後腦勺:“用慣了電報,把信鴿給忘了。這麼看應當不是吳家的人。吳家再人才缺乏也不至於讓刺客兼職養信鴿吧。”

    “不好說,聰明人什麼都會。挺有錢嘛。”柳小七搜出一卷銀票子點了點,“都是大面額的,這麼點子就有六千兩。”乃將銀票子收入自己懷中,又翻翻刺客的衣領子,“裡頭褻衣是粗布的,舊得打了補丁。”

    賈琮咧嘴道:“裝窮也要裝得認真。”

    柳小七看了看此人的手:“左撇子。袖箭卻藏在右臂上,當是兩手皆靈光。”  

    又從頭細查一遍,再沒蛛絲馬跡了。二人略收拾了會子,洗漱睡覺。

    次日一早,馬行的門子進來回到:“外頭有位丘先生求見賈先生。”

    賈琮手裡捧著粥碗道:“你告訴他,我還沒吃早飯呢。他若不介意就進來等,若介意就去外頭等。”

    不多時丘生跟著門子走了進來。賈琮不好意思道:“天兒冷,起得晚,失禮了。”

    丘生道:“王爺乃性情中人。”乃輕嘆一聲,“吳老先生依然未醒。大夫說,怕是難了。晚生這就進京請我舅舅走一趟,特來告辭。”

    賈琮道:“老人家得了這種病,縱是太醫也未必有法子。盡力便好。”丘生點頭,拱手作別。賈琮遂接著吃早餐。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門子又來了,送了張帖子。賈琮接過來一瞧,上頭只有兩個字:吳瑞。乃微微皺眉,扭頭問柳小七:“他這會子來幹嘛?”

    柳小七伸頭看了一眼道:“管他幹嘛。”轉身出了屋子。  

    過了會子,吳瑞來了。此人朝賈琮拱手:“王爺今日氣色很好。”

    賈琮頓時覺得這話不大對:“我說吳先生,你是不是特意來看看我可活著?”

    “不錯。”吳瑞道,“我先讓丘先生來探個路,若是王爺還活著再過來相見。”

    “這麼說你認得刺客?”

    吳瑞問道:“那刺客想必已經死了?”

    “當然。”

    吳瑞微笑深施一禮:“多謝王爺。”賈琮挑眉。吳瑞道,“此人乃是我家的花匠。從他祖父起,他們家在我家做了三代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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