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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琮擺手道:“探口風無用。”他又想了半日,道,“須得仔細查驗他自己才行。”

    遂又行了一回早年的法子。這一日,賈環使人往邢夫人等人的晚飯中下了迷。藥,將她那一院子的人皆迷倒了。賈環賈琮龔三亦三人親在韓全屋裡細查,連韓全這孩子自身都扒了個乾乾淨淨的搜撿,衣裳鞋襪半樣不拉,卻不曾查出什麼來。只是那孩子脖項上貼身掛這一個極精緻的小荷包,裡頭藏著一個羊脂白玉墜子,細潤精美,絕非尋常人家可有。後終於在他鋪蓋底下翻出一個肚兜,龔三亦拿手捏了捏,又笑拿給他兩兄弟。他倆也捏了捏,賈環道:“顯見有夾層。”只是這會子不便隨意拆了,恐怕驚動那孩子。三人暫且退走。

    才出了院門,賈琮忍不住嘆道:“偏晉江紅。袖都在南邊,不然這麼點子針線活豈能難倒她們?那玩意拿給尋常針線上的人又不放心。”

    龔三亦也犯愁。他們這群人裡頭,針線極好的實在一個都沒有。秦可卿從前大約會,只是這麼些年來她忙得飛天遁地,已是橫針不動豎線不拈了,想來未必能將此物拆了又縫回去。

    賈琮忽然道:“我想起一個人來,或許可以一試。”  

    賈環忙問:“誰?”

    “你姨娘!”

    賈環皺眉道:“我恐怕她口風不緊。”

    賈琮笑道:“但凡是與你有益之事,她口風素來緊的很。”

    賈環想了想,也委實沒有旁人了,便編排了一套詞兒去哄她。趙姨娘聽了笑道:“莫要哄我,只說替你做什麼便是,我又不欲去打探你們男人外頭的那些事。”賈環諂笑了幾聲。

    人選既定,後頭就好辦了。賈環趁韓全陪著邢夫人去探望邢岫煙之機從他鋪蓋底下摸走了那肚兜兒,趕緊拿回自己院子。趙姨娘替他拆開一條細縫,從裡頭將夾層掏出來——原來是塊帕子,上頭密密麻麻有許多字跡。賈環也不看,只隨手另塞了塊帕子進去,又煩勞趙姨娘巧妙些縫回去。

    趙姨娘拍胸脯道:“我的兒,你放心!管保沒人瞧得出來。”

    賈環道:“過些日子還要這般拆縫一回。”

    趙姨娘炫耀到:“哪怕拆縫一百回也沒人瞧得出來!”  

    賈環忙贊了她半日,誇得趙姨娘笑的合不攏嘴。

    待趙姨娘縫好了肚兜兒,賈環先依著原樣塞了回去,轉到無人之處才看了看那塊帕子。不由得嘆道:“琮兒簡直神機妙算!這等事也能猜著。”忙袖了它打馬趕去鏢局。

    原來那帕子上以蠅頭小楷詳盡寫了韓全的生辰八字及來歷,並其真名:皇七子司徒峑。

    幾個人將帕子傳看了半日,賈琮得意道:“我說什麼來著?頭一個疑心的就是他們家老七,年歲一模一樣。世上的巧合多半是人為。”

    賈環忽然哈哈大笑:“我知道那個梅公子當日那般突兀跑來尋我做什麼了!他是試探我可願意湊熱鬧。不愛湊熱鬧的必擅自保,咱們家又有些本事,親眷裡頭在南邊有王家在西邊有高家,將皇七子寄養在咱們家又安全又妥帖。”

    龔三亦道:“不止,還有許多人才。司徒硠又沒死。他們盤算大著呢。”

    賈琮瞧了瞧那帕子,笑道:“又得給羅泰娘加些活計幹了。”

    他遂命羅泰娘設法弄了幾張韓赫的字跡來。龔三亦於臨摹一道上有些本事,當日的假聖旨便是他仿著今上筆跡寫的。老頭兒取了一塊尋常人家用的帕子,仿著韓赫筆跡將韓全的生辰八字照抄一回,再添上“國子監學正、襄陽韓赫之子,妻趙氏”等。趁著一日使人慫恿邢夫人往牟尼院去還願的功夫,將韓全肚兜兒裡頭那帕子換了出來。  

    賈環捻著那宮中的帕子問:“這個如何處置?”

    賈琮便向他伸手:“給我。”

    賈環交給他。

    他拿了直塞入茶爐子,不一會兒便隨碳燒盡了。

    賈琮拍手道:“誰是司徒峑?我可不認識。若有人說咱們家藏了一個叫司徒峑的,讓他拿出證據來。”

    龔三亦道:“那玉墜子呢?”

    賈琮道:“那個雖難得,也非絕無僅有的。來日命人仿造些,多了就不稀奇了。”

    龔三亦笑道:“偏是你的主意皆與眾不同。”

    賈琮嘆道:“白撿了人家家一個大胖小子來,總得給孩子留點念想不是?生在皇帝家也實在是倒霉。”

    他們忙著毀滅證據這功夫,方雄已拿著各色或真或假的人證物證抄了數家大戶,京中愈發驚恐不安了起來。

    正文 第182章

    這一夜柳湘蓮照例去城外巡查,發覺有大量人馬車輛出城往西南而去,深覺奇怪。過了兩日,又有一批車輛半夜出京,顯見都是方雄的人,只不知道那麼些人馬護送什麼。數日後水溶使人傳了消息過來,鍾珩的山賊仗著熟悉山勢搶了方雄一支車隊,只搶到三輛車,裡頭悉數是金銀與古玩。  

    龔三亦聞訊瞧了賈琮一眼:“你看呢?”

    賈琮撇嘴道:“先生,你才是謀士!這不明擺著麼?往西南而去,方雄這是將抄家所得運回劍南。不必說,人家沒預備在京城占太長時日。他不是來挾幼主的,他是來打劫的。只不知道他來日會同劉侗一樣裹挾一位小司徒回劍南,還是留下他自己跑路。”

    龔三亦道:“這些還用你說?只是如今他抄家的那些都是先帝舊臣,司徒硠本也不預備放過的。京中已經換了兩位皇子登基,御林軍在被天津那麼點子人牽扯住,實在詭異的很。”

    賈琮茫然:“先生想說什麼?”

    賈環在旁咬著核桃糕道:“莫非這個方雄是聖人派來的,依葫蘆畫瓢,照著劉侗的架勢殺一批想殺的再搶一批想搶的,故此聖人就不用背著那口黑鍋、不必讓人詬病先帝一走他就屠戮舊臣了。”

    賈琮擺手道:“不會。這件事上我信司徒磐。今上既然到了他手裡,就沒那麼容易出來。再有,若方雄是今上的人,也用不著晚上偷偷摸摸的將錢財運走。他當光明正大的將這些東西留在國庫才是。只是也不是司徒磐的人。若是司徒磐的人,也應當把東西留在京中或是送去東南——江西那群山賊九成是司徒磐的人。”  

    龔三亦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嘆道:“時至今日你們仍未察覺出最要緊的關節。”

    賈琮也伸手去拿核桃糕,與賈環兩個睜大了兩雙大眼睛盯著龔三亦。唯有麼兒老老實實向老頭作了個揖:“求先生指教。”

    龔三亦捋了捋鬍鬚,慢條斯理的問:“天津那裡,最要緊的是什麼?”

    賈琮道:“自然是天子。”

    龔三亦哼了一聲:“還有呢?”

    三兄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賈環道:“沒有啦~~除了他天津也沒什麼要緊的。曹大通不過一莽夫爾。再有要緊的便是曹大通身邊司徒磐派去的奸細唄。”

    龔三亦嘆道:“你們終究年幼,不曾經過世事。我一心以為你們極聰慧,當不至於忽略那般要緊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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