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頁
包三爺拿來手中細瞧半日,嘖嘖贊道:“這東西怎麼畫的!”
賈琮忙說:“這個我也見過。”遂說起照相機來,“爪哇國也有呢。是台灣府那個什麼學院做出來的。只可惜難做的很,至今也沒做出幾台來,沒處買去。不然,憑他多少銀子我也想買一台玩玩。”
包三爺忙說:“我也想買!”
曾氏含笑道:“如今我們家大爺陪著八殿下去了台灣府。若那邊有賣時,我必煩勞他幫著三爺買一個來。”
包三爺忙拱手:“多謝……”他腦中略一轉圈子,“多謝曾當家的!”
賈琮立時跟上:“煩勞衛大爺也幫我買一個,多謝曾當家的!”
曾氏笑道:“周大爺家大業大,我難道不知道你們家在台灣府有不少產業?”
賈琮道:“這東西既難得,縱然賣也斷乎不會擺在鋪子裡賣,尋常人必買不到。說不得還得求衛大爺走吳國八殿下那條線。”
曾氏點頭道:“說的也是。”
幾個人傳看了那疊照片,指指點點的說這裡可學那裡不好,終究還是可學的多。包三爺看了精神頭愈發足:“只照著他們這個樣子做便好。嶺南離中原終究遠,哪裡有我們吳國便宜。”
賈琮趕忙伸出右手來:“包三哥!握個手!英雄所見略同,小弟也是這麼想的。”包三爺與他重重握了下手,笑得合不攏嘴。甄藏珠與曾氏互視一眼,心道:才剛認得多久,包三爺就成包三哥了……
後頭數日,這幾個人便日夜在一處商議,商議得頭頭是道。賈琮悄悄同甄藏珠曾氏道:“這個包老三可比薛蟠可愛多了!薛蟠那廝好色,這包三卻頗為敬重曾大姐。只這一節便強似尋常男人許多倍。莫要小看紈絝,我瞧著他極靠譜。”甄藏珠曾氏也贊成。
包三爺回去將上海港擴建進展告訴父兄,包家幾個爺們也刮目相看。包三爺得意洋洋。還沒開始做呢,他父兄已有幾分高看他了。包二爺對“周大爺”興趣頗濃,讓包三爺得空約來見一見。誰知周大爺收到一封急信,這兩日就要走了。饒是如此,依然抽空與包二爺吃了回酒。
他兩個談了將近兩個時辰,直至最末要散席了,周大爺方告訴包二爺:“在下周冀。”
包二爺只覺這名字耳熟,思忖半日,猛然想起他是“南洋馬來國大海商”,驀然睜大了眼:“尊駕莫非是?”
賈琮含笑拍手道:“我這名字尋常的緊。能猜出身份的,至今只有兩個:包二爺和曾當家的。”
包二爺趕忙站起來行禮:“舍弟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賈琮擺手道:“我壓根兒沒告訴過他我叫什麼。包二爺,依我看包三哥從前不過是散漫了些。說不得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也未可知。”
包二爺笑道:“借陛下吉言。”
賈琮嘆道:“我們還未立國呢。窮的緊、人也少,立不起來。故此我才去東瀛取經,認得了曾當家的。”
包二爺目光閃了閃:“周將軍以為此女如何?”
賈琮正色道:“包家是從京城出來的,想必知道城西一霸秦三姑。這曾當家的不輸與那位,衛若蘅撿了個大便宜。漫說他自己,怕是後頭幾輩兒孫都不愁吃穿了。”
包二爺微驚:“她如此厲害?”
賈琮點頭,又道:“再說,香港都建成多少年了,該占的都讓人占了。”包二爺瞭然而笑。
賈琮遂起身告辭,包二爺隨口打聽了一句:“不知周將軍何事著急要走?下官還想同將軍多多往來呢。”乃淡然瞧了賈琮一眼。
“得了好友的信,他要成親了,我得趕過去賀喜。”賈琮笑道,“說起來,我這位朋友你們衛若蘅將軍也見過。乃是蜀王之第三子司徒岑。他從西洋遊歷回來經過我們馬來島,還說起可可茶生意。如今爪哇的可可茶占了嶺南福建那邊多個港口,我國種植可可茶時間略短些、產量自然也會越來越多。我國不止產可可茶,還有許多別的物產。吳國的絲帛布匹也是舉世聞名的。”
包二爺不禁擊掌:“原來如此。”
賈琮微笑道:“聽聞吳王與蜀王早年在京中交往甚密。”
包二爺道:“至今我們兩國商貿往來亦比別處多。”賈琮伸出右手來。包二爺聽他弟弟說過,馬來國仿佛是以握右手為禮的,趕忙也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二人作別後,包二爺急匆匆趕往吳王府,將今日與“南洋馬來國主周冀”相會之事從頭細細回給吳王。吳王大喜:“可可茶雖比前兩年多了些,依然供不上貨。王子騰借著與爪哇國往來最早,貨源悉數讓他拿捏在手。既是馬來國主親自出門跑買賣,少不得須給他個顏面不是?”乃越想越高興,笑道,“衛若蘅果然運氣,竟撿到了這麼個女人。”又嘆,“那個秦三姑……忽然就說要閉門守寡,真真是可惜。”乃向包二爺道,“你們家老三平素就不務正業。既是那曾氏擅長買賣營生,讓他莫要搗亂,聽正經事多聽曾氏的。”
包二爺笑道:“王爺放心,斷乎不會誤王爺事。”
吳王想了想,尤不放心。遂把包老三喊進府來親自叮囑了他老大一通,包三爺只管滿口答應,拍胸脯打包票躊躇滿志。
賈琮委實是得了司徒岑的要成親的消息。那廝大刺吧啦的把帖子寄到大佳臘,龔鯤以多站密碼電報傳急信來金陵。橫豎金陵的事兒都還順當,賈琮便欲往蜀國給司徒岑賀喜去。前幾個月,賈琮給蜀國世子去信時特特八卦了司徒岑因“愛上蜀國要員之女不敢娶,因情傷避去西洋”。如今世子已決意依了他們的計策、送嫡長女去大佳臘念書,他們兄弟感情又好,想必司徒岑的婚事也萬事大吉了。
本來也沒這麼著急的。誰知接到龔鯤消息後數日,又得了從蜀國來的飛鴿傳書。原來司徒岑要娶的根本不是心上人!那事兒從前唯有蜀王妃一個人知道,如今已有不少人知道了。蜀王妃恐怕兩個兒子多年後起間隙,那姑娘的娘家也信不過天家兄弟情誼、恐捲入奪嫡之爭,聯手給司徒岑下了個套子——他們皆不知道司徒岑哥倆預備把小郡主推上世女之位。
司徒岑素來以為他與心上人之間只隔著世子一個,也不曾防備親娘和岳父,還傻呵呵的被蒙在鼓裡。日日弄花草擺屋子,等著成親呢。蜀國那邊有賈琮最早的心腹劉豐,這些年暗暗把持了許多商戶人家。劉豐從幾樣蛛絲馬跡並賈敘設在蜀王妃身邊的細作處察覺出端倪來,追蹤查了下去,方覺得知蜀王妃等人之計。賈琮成親時劉豐趕回了大佳臘,知道司徒岑與他們哪吒有交情,龔鯤也明著告訴他,“司徒岑對於蜀國和整個亞洲都要緊的很。”趕忙給賈琮傳信,問他要不要管。
賈琮能不管麼?拎著那信卷子搖頭苦笑道:“幾千年的歷史,縱然緊急剎車也不是三年五年能剎得住的。破除封建舊思想任重而道遠。”乃匆匆與包老二交了個底、拋了個香噴噴的誘餌給他,次日便與陳瑞錦兩個領著十幾名特種營兵士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