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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磐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軍隊要靠錢糧養,商貿通則天下富。還望王爺莫要輕易開戰事。”
司徒磐道:“本王並不曾預備早開戰事。”
賈琮笑道:“我知道王爺不俗,不過白囑咐一句罷了。橫豎底盤子穩比什麼都強些。近些年來諸位王爺大約皆不敢輕舉妄動,大家都憋著勁兒自己玩,看看十年後是個什麼模樣。誰的地盤富庶繁茂、誰的地盤民不聊生。”
他與賈維斯次日便離京了。司徒磐則依著馮紫英等心腹,漸漸的收攏些要緊的大臣。
這一日,劉登喜才去外頭辦了事回到自己的住處。他早就不住在宮中了,就在紫禁城外得了一座大宅子,外頭有御林軍把守。老太監進門的時候瞧見外頭這些巡邏的皆不認識,問道:“怎麼換了人麼?”
那巡邏兵士的首領上前打千兒道:“末將李擎,本來在賢王府那邊巡邏,今兒才調過來。”
劉登喜見他言語實在,舉止大方,也不曾疑心。走了幾步路又回頭問:“你是哪一營的?”
那首領道:“末將是親兵營的。”
因為劉登喜與司徒磐實在太要緊了,他二人府邸乃是親兵營守著。劉登喜點點頭,邁步進去了。
是夜三更,有人大呼“殺逆賊!”劉登喜府門銅鑼一響,無數兵士砍斷門栓殺了進去。
劉府本養著許多護衛,也趕出來,急慌慌的問,“哪裡來的逆賊?”
不料外頭進來的都是御林軍!見一個砍一個。劉府的護衛尚未覺察出因果來已經被砍翻了數十個。有人急忙奔進去向劉登喜道:“公公!御林軍殺進來了!”
劉登喜已經爬了起來,盤腿兒坐在炕上面冷如霜,尖著嗓子道:“雜家做夢都沒想到,司徒磐竟有反心!”
那心腹忙說:“他們快要殺進院子了!公公,如何是好!”
劉登喜望著他森然一笑:“如何是好?”話音未落,那心腹項上已冒出一道紅痕,倒地身亡。劉登喜拭了拭刀上的血,起身將房門關了起來。
待御林軍殺到裡頭,劉登喜已不見了蹤跡,炕上有個大洞,下頭是條地道。追兵順著地道追了出去,那地道直通十里外的一處燒餅鋪子,鋪子裡沒有人。
司徒磐聞報嘆了一聲:“讓他逃了。”
馮紫英道:“明日全城搜捕便是,怕他插了翅膀飛去天去。”
司徒磐擺手道:“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咱們搜不到他的。罷了,不用管他。”
正文 第190章
話說京城才安定沒幾日,又出了一樁大事。紫禁城外一座大宅子被人劫殺,偏那裡頭住著一位神秘人物,沒人知道是誰!而那宅子左近的御林軍竟是被人用假令牌調走的,賊人扮裝成了御林軍的模樣守在那宅子四周。半夜,他們忽然殺盡了宅子裡的人之後又失蹤了,京裡頭遍尋不著。賈琮於半道上得了此信,抱怨道:“抄襲!假令牌那計策分明是我們先用的。”
又過了些日子,群臣議事曰,天不可一日無日,國不可一日無君,求暫立新君。賢王司徒磐力主方雄所立原五皇子為帝,且舉出了京中百姓請願的萬民傘。群臣便爭執起來。
司徒磐道:“二皇子只不肯答應,本王也沒法子。唯有五皇子與六皇子,橫豎都是只有那麼點子大,五皇子還年長兩歲。若是聖人有個萬一,他還能早兩年親政。”
下頭有位老臣道:“只是他乃方雄那逆賊所立。”
司徒磐笑道:“他才多大點子?不過是被逼無奈。難道方雄要捆他上殿他能至死不從麼?那樣本王反倒瞧不上他。在逆賊淫威之下過了這麼長的日子也要有膽量的。換了沒用的早嚇死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倒是有幾分認同了。
司徒磐又長嘆一聲:“再說……若三哥能回來……總不能他三四個兒子都在這椅子上坐過了吧。”
此言一出,群臣再無人反對了。不日便正式擁立五皇子為帝,擇吉日再行大典。劉靄雲等好心想替他們省去登基大典的銀子,他們並未領情。
新君登基後不過數日,乃封二皇子為陳王,六皇子為廬王,命他二人一個月內離京赴封地去。朝中一片譁然。
當天六皇子家便有人來到榮國府求見賈環。賈環想起他們家就煩,又不便把人打出去,只得送了他八個字:臥薪嘗膽,以待天時。他本想隨手加上一句“唐中宗曾蟄於廬州”,又覺得這比方不吉利,便罷了。
三日後,賈環去蘇府安慰蘇錚的夫人與蘇澄出門來,有個小廝攔著他問:“可是榮國府的環三爺?”
賈環道:“我是。”因瞥了那小廝一眼,當即認出這是個丫頭扮的。
那小廝道:“我家少爺想請環三爺茶樓一聚。”
賈環擺手道:“不必了,我怕麻煩。”
小廝撅起嘴道:“還沒見你怎麼就知道麻煩?”
賈環道:“將丫頭扮作小子使喚的必是女子,我無意沾惹風流韻事,還是不見的好。”
那小廝急的上來扯他。賈環好歹是練家子,身子一閃,那小廝扯了個空。賈環揮揮手:“白白了您吶~~”撤身上馬,慢悠悠回府了。
才回到院中喝了一盞茶,外頭有門子來回,六皇子府上又來了三個人,說有要事見環三爺。賈環煩透了,又不能裝不在,只得將剛換的見客的衣裳又換回去。趙姨娘還喜滋滋的說:“六皇子委實看重你!”賈環也不便跟她說得太明白,假笑了幾聲糊弄過去了。
乃滿腹怨言來到外書房,立在門口擠出一個淡淡的假笑來才走了進去。抬目便是一愣。
只見眼前坐著一位青衫小書生,身後立著方才那丫頭假扮的小廝並一個男裝的婦人。再看那小書生,分明是位俊俏的小姑娘。不由得將假笑撇了去,耷拉下嘴角來往她跟前一拱手:“姑娘,有事?”
那小書生端坐著道:“三爺既然看見我扮作男人模樣,只當我是個男子何妨。”
賈環道:“姑娘只當我只當了何妨。”
小書生抿了抿嘴,道:“我……我只想告訴你一聲。”
賈環挑了挑眉頭。
小書生又垂下頭去:“橫豎日後再不會與你榮國府有什麼相干,故此……想告訴你一聲。”
賈環打小見過吳小溪林黛玉扮作男裝,皆是爽爽利利的,便到她對面坐下,瞧著她道:“姑娘既然有心扮作男子,就將自己當作男子何妨?有什麼話說明白些好麼?”
那小書生咬了咬嘴唇,猛然抬起頭來,又垂下去。
賈環見她有些惶然,只得假笑著打圓場道:“幸而今兒來的是我,若是我們家那小胖子,這會子定然不耐煩走人了。”
只聽“噗哧”一聲,那男裝的婦人笑了起來:“真真是,人都說三位賈先生皆不大會說話,原來是真的。若非瞧見先生的臉色,單單聽這句話,還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