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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敘道:“只是如今之世道你也知道。除非你自己早早打下江山來嚴峻法治,不然還真拿這些王爺沒辦法。”
賈琮聳肩道:“這會子就打顯然打不下來啊。”
賈敘道:“從分封到現在四年了,已經死了四個王爺,鄂王、魯王、兩任楚王,都是讓咱們弄死的。”
賈琮嘿嘿了兩聲:“多半是妙玉師父的功勞。”
賈敘道:“可見咱們家刺客的本事不小。只是天下太大,眼下咱們手邊的刺客顯見不夠用。故此神盾局要擴人手。”
劉豐想了想,向賈琮道:“早年咱們在京城說起的復仇者聯盟那個法子,仿佛這會子能用上一用。”
賈琮有許多法子都是隨口掰的,這會子早不記得當年說了什麼法子!顯見劉豐是記得的,便道:“橫豎歸你們管。”
劉豐遂告訴賈敘:“三爺小時候想過走綠林這條路,只是後來林大人來了,管住了他,他便沒功夫玩綠林了。”
賈敘瞧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玩什麼綠林。”賈琮做了個鬼臉兒。
幾個人遂將此事定下來。因劉豐早已選好了繼任的,回去安排好手中的事物沒花多少日子便跟了賈敘。賈敘這會子精神頭全起來了。成日對著地圖,拉上劉豐一道琢磨如何在綠林裡頭做成大事業。
賈琮偶爾溜過去瞧瞧,聽他們說了半日,道:“要不要把西洋那種革命黨搞起來?”
“還不是時候。”賈敘道,“亂世可用。”
“那革命黨的傳播方法可以先拿來用。”賈琮思忖道,“其實就無權者聯合。除了王侯官宦,農工商兵都可加入。這些人聯合起來可了不得,比尋常的綠林俠客強多了。行刺貪官污吏,單靠些綠林高手肯定是杯水車薪的。”
劉豐道:“傳革命黨委實還不到時候。我記得三爺早年曾說過,英吉利國有工黨,最早是工人之黨。”
“嗯。”
“不如咱們就弄個商黨。”劉豐道,“只在工廠主和商賈之間收人。”
賈琮道:“那與商會何異?”
劉豐微笑道:“昔有鄂王強搶一尋常商賈酒樓,商會只能望之而嘆,商黨可替之報仇,縱是王爺亦殺。只是這商黨也不白幫人報。仇的。”
“那不就跟我們當年說的復仇者聯盟一樣麼?”
“不一樣。”劉豐道,“我問三爺,從貴到賤,士農工商,為何是這樣排序的?”
賈琮道:“因為排序的是士族。士族手上有權有兵,所以他們說了算。農工商不服憋著。”
劉豐點頭道:“正是。復聯與神盾局一樣,是個綠林組織,但凡給錢什麼人的仇都給報。咱們要分叫兩個名字,不過是為著神盾局不得罪人、好做生意罷了。綠林是震不住王侯官宦的。商黨只替工廠主和商賈報奪產之仇,其餘不管。入了商黨,便如同得了包票一般。不論哪家王爺、侯爺、巡撫、將軍想奪其產業,皆會遭商黨報復。三爺,這就如同是商家有了兵一樣,不好惹了。”
賈琮思忖道:“那不就成了僱傭兵?有些奴性重的,被奪了產業也只會忍。再有,若讓王爺侯爺知道了,恐怕他們又遭報復,就沒人肯加入了。”
劉豐道:“這等事自然不是誰都能知道的。”賈琮仍覺得不妥。
賈敘道:“白白商議也無用。不如先去尋個實例試試看。”乃取出一卷冊子來,“這些都是近來奪了尋常商賈產業的官吏豪奴,挑個好了。”
劉豐接了,賈琮伸頭過去一起看,頭一樁便是蜀國的事兒,且那人官銜還不大。廣元縣令手下的惡奴替他強奪了同一個條街上的三家古董鋪子,這縣令的妹子如今在蜀王宮中頗為得寵。
賈琮哂笑道:“天下多半是壞在皇帝、王爺們的大舅子小外甥手上。”
賈敘道:“罷了,當年榮國府這等事也沒少做。”
賈琮想起原著裡頭榮國府也算得上皇帝的大小舅子家,抿了抿嘴:“咱們府里算小半。”忽然拍手道,“哎呀,我不也是國公了?”賈敘與劉豐都沒搭理他,乃訕訕嘀咕,“你倆真無趣。”又看了看賈敘,“五叔,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拿個蜀國的卷宗出來。”賈琮齜牙道,“我這些年皆沒去蜀國,林姐姐已經提醒我好幾回了,我只懶得動。”
“你還不笨。”賈敘道,“你與蜀王多年不見,縱然他從前在京裡頭再怎麼瞧好你了,如今也未必還將你當一回事。再有,咱們下一步是拿下滇黔,與蜀國是連著的。蜀王出兵緬甸也是借了雲南的路。”
賈琮看了他會子,伸了個懶腰:“也好,蜀國有許多風景,只是道路難走。眼下都入冬了,明年開春再去。”
“這個自然,不過是提點你一下罷了。”賈敘指著卷宗道,“橫豎我在那邊有人,就拿這個蜀王的小舅子開刀試試看。”
偏這會子白家出事了。白令儀那一房子弟讓人刺殺過半,二子皆亡。孫輩裡頭的十五歲以上的悉數沒了,只剩下幾個孩子並在蠻部替白家張羅郡主婚事的白綸。白綸聞訊哈哈大笑,向心腹小廝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乃趕著去向龔鯤辭行,垂淚道:“家中不幸,小弟須得回去。”
龔鯤忙說:“一切有我!白賢弟只管走便是,這婚禮必不會損了郡主顏面。”
白綸點點頭,一躬到地,連夜走了。
正文 第386章
這一日雅芝郡主與詹麒大婚,賈琮因為是乾弟弟,特跑去參加婚禮。龔三亦做主命讓他背郡主上轎。賈琮心裡不大願意,念在這老頭的份上還是背了。白令恩拖著病體親自過來送親。其實雙方都是義忠親王餘部,詹家算是婆家,白家就算娘家。
白令恩嘆道:“本該讓她從我們家出閣,偏家裡才剛辦完喪事,且不大太平。這裡還安全些。”
龔三亦道:“郡主喜歡這裡,順著她的心思便好。”
到了晚上,酒席散去,賈琮回到住處才剛換了衣裳,龔三亦使人來喊他過去。到了老頭兒的屋子一瞧,屋裡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忙問何事。
龔三亦長嘆一聲,命人帶這孩子出去,道:“這是白令恩的孫子,叫白正明。”
賈琮眨眨眼:“送來給你養麼?”
龔三亦搖頭道:“那個白綸,虧得郡主沒跟了他!”
原來,當日白綸快馬趕回香港,家中亂成一片,孤兒寡母日夜啼哭。他倒是有兩下子,安頓好祖母伯娘姊妹幼弟,又張羅一大家子的喪事,井井有條。
白令恩本已傷心得險些背過氣去,聽說此事,心中暗自慶幸大哥那邊留下了一條好苗子。乃使人喊他過來道:“家逢大難,我這老骨頭已是不中用了,幫不了你多少。你也不小了,如今你們家唯有你是頂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