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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賈珍到了後頭才知道,賈薔的媳婦今兒根本沒來,來的是他一個愛妾。賈蓉吃多了酒,在會芳園裡四處亂走著散酒氣,踏過臨水小軒去想歇會子,正好撞見一位美人兒。

    那女子正是賈薔的姨娘。早些日子那粉頭蔓蔓也曾去過他們家,二人切磋了些勾搭男人的手段。今兒她知道蔓蔓也會來,便約好了在此處相會。不想還沒等到蔓蔓,竟等到了賈蓉。賈蓉平素酒量不小,偏今兒不知怎的迷瞪了。見了她,也不辨人,只扯著求歡。那小姨娘本不是什麼貞潔烈女,這會子天氣又熱,遂光天化日的就在那小軒裡頭**起來。

    蔓蔓既約了與那小姨娘切磋勾搭男人,她二人要勾搭的自然不是別個、唯有賈薔。遂從席上拉了賈薔一道往小軒而去,只說那兒清靜,好說說體己話。進門便看見賈蓉壓著那小妾在椅子上快活的緊……

    賈薔頓時氣急了。他平素再愛風流也受不得此事,何況這小妾本是他極心愛的一個、賈蓉又與他好了這麼些年。那小妾早已嚇得推賈蓉下去,跪在地上抖衣而顫。換了平日,賈蓉也早給賈薔跪著賠禮了;偏今兒他實在迷糊的厲害,看賈薔進來了,笑嘻嘻道:“好兄弟,你也來了?咱們哥倆一道風流如何?”一壁說,一壁上前摟住賈薔要親嘴兒。賈薔一腳踢翻了他,抬頭看見這小軒牆上掛了把寶劍震宅,翻手摘下劍便要殺人。  

    蔓蔓趕忙衝上前死死的拉住賈薔的手,又大聲喊人進來。賈蓉身邊帶著的小廝因見主子有好事兒、都遠遠的避開了,聽見蔓蔓喊了半日才跑進來。賈蓉直至這會子還沒清醒,又去抱那小妾;小妾嚇得抱頭躥到案子底下,賈蓉還追到案子底下。賈薔愈發怒上心頭,拔出劍來要砍死他,口裡道:“大不了我償他一命,大家乾淨!”蔓蔓使出吃奶的力氣抱著他的腰喊:“我的好二爺!你若這麼死了反倒不乾淨了!”好在小廝們趕著上前來,七手八腳抱住了賈薔。蔓蔓空出手來撒腿往外跑,去告訴賈珍去了。

    賈珍趕過來又鬧騰了半日,將賈蓉拉出去灌醒酒湯,口裡還安慰賈薔說:“不過是個小姨娘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哥哥既喜歡,這女人就給他如何?改明兒我送你幾個好的。”

    那小妾聞聽頓時哭了:“是小蓉大爺強拉著奴婢的……”讓賈珍一腳踢到牆角去了。賈薔呆愣愣的聽了半日,忽然“哈哈哈”仰天大笑。笑了半日,又大哭起來。

    賈薔領著小妾回去之後便閉門謝客。賈蓉第二天酒醒便知道自己惹惱了賈薔,立時上門去賠禮,賈薔只不開門。他二人皆不知道,如此風流韻事早已傳遍了半個京城,早有人猜到賈蓉今天會來賈薔家道歉。還有人設下賭局,賭賈薔會不會開門、若開門會在賈蓉在門口哀求了多久才開。好傢夥,賈薔家左近躲躲閃閃的藏了三十多個人。有瞧熱鬧的、有賭場的中人、有自己也壓了注的,個個捏著西洋小懷表、雙目放光盯著賈薔家的大門。賈蓉在門口說的那些服軟討好陪不是的小話兒悉數讓人聽去了。  

    這新鮮事兒賈蘭登時知道了,轉身告訴了賈政。賈政氣的咬牙跌足,喝令“再不許與東府裡頭往來!”

    當日晚上,賈蓉自然是早走了,看熱鬧的因聽他說了“明兒再來”,也都回去吃飯、修改賠率、新下賭注去了。二更天時分,賈家的另一個草字輩族人、已成了大財主的賈芸騎著馬帶著兩個小廝光明正大來賈薔家外頭敲門。

    賈薔煩得一日沒吃飯,正在屋裡生悶氣呢。聽說是他來了,冷笑道:“我與芸哥兒素無往來,他來做什麼?”

    他身邊一個老奴勸道:“芸二爺是個人物,年歲輕輕在古玩行當威風八面,京城裡頭各色有頭臉的人都給他幾分顏面。”

    賈薔哼道:“不過是巴結了西府那邊罷了。”

    老奴道:“西府那邊是有手段的。雖說兩位主事的三爺都不在……芸二爺也極得臉。保不齊有什麼要緊事呢?”

    賈薔哂笑道:“要緊事可巧挑了今日?要緊事可巧挑這麼個時辰?左不過是來瞧熱鬧的罷了。”  

    老奴道:“瞧熱鬧豈非小蓉大爺在時來瞧更好些?我的爺,見見也無妨。難得他親上一趟咱們的門,總得有個禮數不是?”又勸了半日,好歹勸得賈薔命開了門。

    堂兄弟二人相見,賈薔如無事人一般含笑道:“什麼風把芸哥兒吹來了?”

    賈芸肅然拱手道:“兄長,小弟此來委實有些事。”賈薔見他不似來看熱鬧的,忙問何事,又命人上茶。賈芸沉聲問道,“你近日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沒有?”

    賈薔怔了怔,旋即冷笑道:“我日日都得罪人呢。”

    賈芸道:“可得罪了什麼要緊的人物沒有?”

    賈薔翹起腿來道:“並不認得什麼要緊的人物。”

    賈芸皺了皺眉,道:“你們今兒在寧國府上的事兒,已經滿京城都知道了,且添油加醋一塌糊塗。”

    賈薔冷冷的道:“知道就知道了,我何嘗在乎什麼狗屁名聲。”

    賈芸道:“這般風流韻事京城裡頭每日沒有五十件也有三十件,偏如今四處只傳了你們這一件不說,還傳得什麼樣的都有。顯見是有人故意為之,想毀掉你與蓉哥兒的名聲。”  

    賈薔低眉淡然道:“我與他都早沒名聲了。”

    賈芸搖頭道:“薔哥,你還是沒明白癥結所在。如今要緊的不是名聲,是‘故意’。你們哥倆風流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忽然讓人盯上。要說此事不過是湊巧,我卻不信的。再說,男人風流點子算什麼?哪國會少風流爺們?”又低聲道,“琮哥兒從長安那頭得來的消息,蓉哥兒是蜀王安插在京城的細作。”

    賈薔大驚:“什麼?!”

    賈芸道:“倘若你能保證此事不是衝著你,就必然是衝著蓉哥兒的。他又並不值得人費心思對付。難道是為了對付他後頭的蜀王?”

    “嘶……”饒是賈薔聰明俊俏,也讓他說迷糊了。“我當真不知道。”他們哥倆費力氣瞎猜呢,殊不知有個新近買來的小子,耳朵貼著牆根兒偷聽得清清楚楚。

    而就在此時,隔了千山萬水的長安,秦國特使快馬派回去的信使已手持信物連夜進宮,見著了秦王。

    正文 第544章

    長安城平地掀起三丈狂瀾。世人常說秦王是偽君子,偽君子比真小人還擅保命。看了特使從京城送來的那名錄,秦王只咬了不足半刻鐘的牙,便淡然命人依著名錄連夜抓人了。眨眼間西寧系在秦國的底兒被掀得乾乾淨淨,只除去了跑得沒了蹤跡的王仵作、曹先生並他女兒曹氏脫身、賈琮在長安時死的那幾個人也被匿了。曹先生瞬間便疑心到了外甥頭上,心痛不已。又慶幸姐姐姐夫和外甥媳婦在自己手裡,外甥不敢妄為。事出緊急,也顧不得他外甥有沒有泄露隱語出去,派了自家的下人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報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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