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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送來的四個大食盒自然不都裝著吃的,裡頭還藏著二十幾支煙花和兩封長信。賈琮想著,能讓司徒岑這個天家子弟痴心不改的女子必是天才級別的,信中詳盡寫了如何使用那些煙花報信。裘姑娘遂依言與牆外以煙花通信,裘良在宅中設的大犬和護衛半分不察。三太太回到府中,日夜在三老爺耳邊嚼舌頭、抱怨兩個大伯子斷送了女兒終身。臨近婚期後,三老爺心中本就不爽利,讓三太太一念叨便愈發有怨言了。
到了前日,司徒岑與世子兄弟兩個領了上千閒漢去青城山鬧騰,裘三老爺賭氣不去。無奈,裘良與他二弟只得自己過去。青城山終歸不在成都,來來回回的折騰掉了一天。前日半夜,眾人辛辛苦苦趕到城外世子的莊子裡頭,又累又餓,沒察覺吃的湯水裡頭擱了安睡散。
故此直至昨日上午裘家兩個老爺還在睡覺呢。世子乃打發了一個嬤嬤一個太監假扮做王妃的人來給裘大姑娘送禮,並帶了六個丫鬟四個小太監捧禮盒子;這張氏就混在小太監當中。而後張氏與裘姑娘換了衣裳,張氏留下扮作小姐、裘姑娘扮作小太監混了出去。看守只留意了那六個丫鬟並年輕的嬤嬤,不曾留意小太監。再說,大姑娘長什麼模樣他們也沒看過呀!
“王妃的人”走後,這頭立時派了人去裘良府上報信,那會子裘良依然在城外睡覺。等到下午,裘良雖回了成都,卻在老三府中。等到晚上裘良可算回去,卻已吃醉了酒。今兒酒醒了,又是那兩位成親的正日子。報信的直至這會子都還在裘良府上、沒找到空將此事回給老爺。
連送子娘娘廟都是這幾日臨時趕著掛牌子出去的,為的是尋藉口將掉的包掉回來。
既然裘良不知道,蜀王妃就更不知道了。如今堂都拜完了,裘良縱然知道了又如何?司徒岑又不怕他,只為了避著王妃罷了。
裘良長嘆一聲:“如何是好。”
張氏道:“大人莫急,這會子那兩位想必已跑了,王妃娘娘要怪也怪不到大人們頭上來。”
正文 646.第六百四十六章
蜀王三子司徒岑與裘氏大婚,拜堂後不久新郎只略吃了幾杯酒便說有些不爽利,到廂房歇著去了。外頭橫豎有世子撐場面,眾賓客心中暗暗納罕,也沒人敢瞎猜。外頭來了個小黃門,遠遠的沖世子比比劃劃;世子遂招他過去問話。
那小太監笑得合不攏嘴,給世子磕了個頭道:“我們殿下與新娘子已走了,賈先生兩口子親送他們出的城門。”
世子點點頭,問道:“賈先生呢?”
“賈先生本與奴才等一道回來的,方才他媳婦瞧路邊有家賣龍抄手的鋪子很是興旺,遂拉著賈先生吃龍抄手去了。賈先生說他吃完就過來。”
世子好笑道:“要吃龍抄手難道這府里沒有?”乃賞了他一個荷包,打發他下去了。
不多時,賈琮兩口子果然來了。賈琮在蜀國呆過不短的日子,許多官員都認識他,紛紛上前打招呼;又有人提起喊新郎官出來。賈琮擺手道:“不必,晚生見王爺去。”
世子過來與他相見,二人到裡頭去見蜀王。路上,世子悄悄問道:“老三去哪兒了?”
“不知道。”賈琮道,“他沒告訴我。說是帶新媳婦度蜜月去。”
世子道:“既是把人換回來了,豈不正好?他還跑什麼?”
賈琮道:“他若沒跑,便是聰明兒子識破母親的調包計,還將計就計換回新娘子、得意洋洋拜堂成親。王妃使了這麼大力氣,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內里能高興麼?王妃不高興,又捨不得修理兒子,少不得修理新兒媳婦了。如今就變成,熊孩子破壞了母親的精心安排,怕母親生氣,嚇得逃跑了。王妃雖生氣,他人都不在跟前,縱撒氣也撒不到裘氏頭上。”
世子搖頭:“胡鬧。”又問,“帶著什麼人了?”
賈琮攤手:“我哪裡知道。總不會少帶護衛吧。”
說話間已到了一間暖閣前,蜀王就在裡頭坐著呢。二人遂進去拜見。蜀王瞧了他二人一眼,也不讓他們起來,問賈琮:“小三跑了?”
賈琮嘿嘿一笑:“王爺,您老果然知道哇。”
蜀王哼了一聲:“他預備什麼時候回來?”
賈琮道:“這個晚生當真不知道。他既說是度蜜月,想必下個月就回來了。”
蜀王又哼一聲:“他跑什麼?”
賈琮道:“怕王妃生氣。一個月的功夫,再大的氣性也平息了。”
世子忙陪笑道:“母妃也不會當真氣他,哄哄就好了。”
蜀王移目看兒子:“你當真不怕?”
世子道:“三兒若有那個心思,反倒不會非娶這個不可。猶如當年之賢王。”
賈琮道:“他若沒娶到這個女人,原本沒有那個心思,說不定反倒會起心思。畢竟只有坐在最高那個位置的人才能想娶誰就娶誰、不受擎制。如今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不想要的也可以不要,最好不過。”
蜀王嘆道:“唯願你們兄弟和和睦睦的。”
賈琮正色道:“舉國上下,和和睦睦的天家兄弟唯有他們兩個。晚生由衷的期盼他們能永遠和睦。可知親情也有偶爾戰勝權欲的時候。”
蜀王瞧了他們會子,命起來坐在一旁。乃問起天師道來。賈琮苦笑道:“除了那封信,晚生什麼都不知道。”
蜀王道:“各國彌勒教首領乃是吳國查出來的,你可知道?”
賈琮道:“這個我知道一點。吳王得了個便宜,有彌勒教要緊人物叛變……額,投誠,交了本名錄。吳王給他換了個正經人家的身份,讓他扮作兵士跟衛若蘅去南美了。想必是怕彌勒教餘黨追殺。”
世子皺眉道:“天師道卻更不好與尋常道家分辨。”
賈琮思忖道:“王爺,晚生想著,能不能依葫蘆畫瓢。”
蜀王問:“怎麼個畫法?”
賈琮擠擠眼:“俗話說,只要鋤頭舞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重賞之下必有叛徒。除了給錢給官之外,還給安排全新的身份,想去外洋的也可以送去外洋。這個叫做‘污點證人’。阿岑有沒有跟王爺提起過‘污點證人保護計劃’?前些日子apec會議上他們商議過,阿岑在場呢。像出首彌勒教頭領的那位,非但吳國給他好安排身份避往海外,當地政府也幫著保護他、防止他被人報復。解決了人家的後顧之憂,人家才好投誠不是?”
蜀王思忖道:“若是彌勒教天師道一流還罷了。若有奸邪之輩做下大惡呢?”
“那個自然不在被保護範圍內。”賈琮道,“這是另一種需要與諸國合作的。像殺人之類的大罪,罪犯跑到外洋去了就不好追回。”
蜀王道:“孤是說羊斟之流。”
賈琮哂笑道:“誰敢收留這種人?”
世子道:“若如廉頗投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