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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過了會子才說:“我知道。你們本不是一樣的人。”
賈維斯道:“我背下來了些,只是說不出來。”
黛玉低頭忍笑:“知道。”大伙兒笑了很久了。
賈維斯問道:“你愛聽嗎?”
黛玉橫了他一眼:“說不出來便罷。”顯見還是愛聽的了。
賈維斯撓了撓頭,小心翼翼道:“那個……你很漂亮……”
黛玉忍俊不禁:“怎麼漂亮的?”
賈維斯想了會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林黛玉乾脆止步不前,立著聽他背了半日的詩,嘴角含笑。
那騎樓的黑鍋最終還是紅。袖自己背著,使人收拾重建了好幾個月,好在她上頭有人、沒擔下什麼罪責;賈林二人從頭至尾不曾想到讓人下了套。
他兩個既合好了,賈赦挑了個吉日親去見林海將此事點破。林海為了女兒的親事都快愁白了鬍子;聽說是賈維斯,還能繼承林家香火,大喜。此子他從小看到大,跟自家半個兒子似的,性情一清二楚。點來點去,委實也沒有比他合適的了。旋即又捨不得女兒嫁人。
賈赦道:“哪有你這樣的。沒女婿的時候發愁,得了女婿又發愁。麼兒那孩子打心眼裡敬重你,還怕他兩個不孝順?他家裡人都在京城,他們成了親就住在你們家也使得。”
林海想了想道:“還是住在隔壁的好,恐怕外頭傳出去不好聽。”跟上門女婿似的。
“你拿主意便是。麼兒那老實孩子指定是被你們父女倆欺負的。”
林海捋著鬍鬚笑道:“他們幾個,打小讓使喚的都是琮兒,維斯何嘗有人欺負?”乃又想讓他們快些成親。
賈赦道:“快也快不到哪兒去,近來事兒多。我讓璉兒媳婦先張羅著。”
林海撫了撫心口,嘆道:“此處踏實多了。”
此事遂明。賈維斯父母不在承天府,賈赦乃擇了吉日替他到林府求親,算是定下了。只是龔鯤提醒道,賈維斯終究出身低了些,哪怕是榮國府的養子、名滿天下的才子,也有許多人念叨配不得尚書千金。此事若傳出去,恐怕白送給閒人嚼舌頭根子,頗為煩人。賈赦問他可有主意,龔鯤道:“上京裡頭給賈四叔買個爵位。聽說如今平民最高的可以買到侯爵。橫豎不缺錢,揀好的買便是。”賈赦連連點頭:“好!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三月底,柳明秋回來了,拐回來三十多位高手,賈琮有種一夜暴富之感。其中竟有她的父親柳鵠。只是柳明秋打小便養在宮中,與他只是認得罷了,並無父女之情。因為真明的功夫最高,這些人都先跟著真明讓他壓一壓。真明這老道士竟是個語言天才,在台灣府這幾個月已跟著星艦學院那些西洋人學了不少西洋話。遂也命這些人學點子。
大內高手們沒來多久,這天晚上,有人在賈琮院子外頭悄悄打了個暗語。陳瑞錦聽了便越牆出去一瞧,竟是柳鵠。乃問何事。
不想柳鵠道:“陳丫頭,我聽明秋說你與賈琮兩個近日頗好。”陳瑞錦一挑眉頭。他輕嘆一聲,“這兩日我看你二人,並非‘頗好’而已。賈琮對你用情極深。”
陳瑞錦道:“柳大人想說什麼?”
柳鵠道:“實不相瞞,我乃是奉太皇太后之命來的。”
陳瑞錦皺眉:“不是柳姐姐請你們同去西洋麼?”
“是。”柳鵠道,“此事自然也稟給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著,賈琮所言極是。依著我們的本事,困在京中委實可惜。既是西洋人對我朝威脅極大,連真明道長都驚動了,不如就同他一道去西洋做大事。”
陳瑞錦問道:“太皇太后莫非認得真明道長麼?”
柳鵠道:“知道此人罷了,從前一直在南昌府天寧觀修行,忠心可靠。”
陳瑞錦眼中閃了閃,點頭不語。過了會子又道:“柳大人來尋我可有事麼?”
柳鵠道:“太后有意將一位公主郡主許給賈琮,眼下雖還不曾定奪是哪位。”
陳瑞錦怔了怔,半晌才說:“啊?”
柳鵠淡然道:“賈琮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如此一來,公主郡主他未必肯要。你先去海外或京城或別處避幾年。”
陳瑞錦又怔了怔:“啊?”
柳鵠瞧了她幾眼:“你不會是捨不得吧。”乃厲聲道,“干我們這一行的,沒有什麼舍不舍,只管聽命。”
陳瑞錦低聲道:“賈琮是跟司徒家有緣麼?從前也有人想許郡主給他。”
柳鵠忙問:“嗯?是誰?”
“不提了。”陳瑞錦擺手道,“不知太皇太后手裡有什麼法子可以讓賈琮肯聽話娶公主郡主?”
柳鵠道:“我正要與你商議此事。如今各家王爺都想拉攏賈琮,而賈琮其實無心相助哪家,他只念著西洋人和海外的那些地盤。但凡咱們能拿住賈琮的親事,便能多了許多籌碼。”
陳瑞錦歪了歪頭,微微一笑道:“煩勞柳大人等等……晚輩若沒記錯,我原先是劉公公的人,劉公公沒了便跟了榮國府,從不是太皇太后的人,為何要助她?”
柳鵠瞧了她一眼,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她。陳瑞錦在月光下一照,大驚:“怎麼在柳大人手裡!”
“本就在我手裡。”柳鵠負手含笑道,“劉登喜哄了你。”陳瑞錦便呆了,柳鵠在旁喊了數聲她皆沒聽見。柳鵠輕嘆一聲,道,“你好生想想,我明兒再來找你。”乃走了。陳瑞錦依然直直的站著。
次日一大早,賈琮打著哈欠從屋裡出來,見陳瑞錦穿著夜行衣坐在院裡發愣,忙過去推了推她,笑道:“做什麼呢?”登時大驚!陳瑞錦滿臉都是淚痕,眼睛也腫得桃兒一般大,不知哭了多久。賈琮何嘗見過她這幅模樣?趕忙拉著她的手,“天大的事有我呢!”
陳瑞錦抬目瞧了他會子,低聲問道:“我若有一日不見了呢?”
“喂喂你別嚇唬我!”賈琮急道,“我就把整個地球翻過來。若沒有時,去外星球找!”他略一思忖便疑心到剛來的那群大內護衛頭上去了。“你可是有什麼把柄落在舅公隔壁那些人手裡?咱們連造反都敢,還有什麼可怕的?”他腦中霎時想起了無數後世劇本,“哪怕我祖父是死在你祖父手上,那也是上兩輩的事。”何況我是穿來的。陳瑞錦搖了搖頭。賈琮愈發急了,“賈、柳兩家有仇也沒問題啊!”陳瑞錦仍搖頭。賈琮直跺腳。“天塌下來都有的商量啊!莫要哄我,你能哄過誰去也哄不過我的。”
陳瑞錦喃喃的道:“早年在宮中,我欠過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我的天!”賈琮撫了撫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什麼大事呢。既欠了天大的人情,就還他天大的人情。但是不能他說什麼就還什麼。怎麼還這個人情,我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