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郁司陽用“從精神病院跑出一個瘋子”的眼神看老者,被他這種言論噁心得不行,聲音冷厲的說:“看你是個老頭,我不打你,這話你比跟我說,跟法官說去。”
“你,你……”老者指著郁司陽,氣得手都抖了,怒道:“沒教養。”
薛承修眉眼霎時銳利了起來,正想要動手把老者“請”出去,被郁司陽給按住了。
郁司陽給了薛承修一個“沒事兒,我來解決”的眼神,站起身,目光掃過扶著老者的女子,又轉而低頭看著老者,說道:“公司破產之後,你們的日子不像以前那麼好過了吧,都指著郁忠民和郁芳是麼?放心,你們以後的日子還會更難過。”
“郁司陽,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者話沒說完,就被郁司陽打斷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可不是聖母,你說我逼得郁忠民和郁芳家破人亡?真正家破人亡的人是誰?公司是我父親一手創建的,你說說你們這些人受了他多少的恩惠,尤其是他的兩個親弟妹,畜生尚且有親情,這兩個人簡直是畜生不如。”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平淡,其中的憤怒卻是任何人都能聽出來的,旁聽席上坐著的郁家親戚大部分都訕訕的低下頭,作出一副愧疚模樣。
老者臉色也不好看,囁嚅著說:“忠國……忠國他……唉,忠民和阿芳確實做得過分了。”
郁司陽直接翻了個白眼給老者看,敢情死的不是你家的人,你就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一直沉默著的攙扶老者的女子終於開口,說道:“司陽,我母親對不起你,我在這裡給你道歉。”
郁司陽剛剛一直在猜測,這名女子應該是郁芳的女兒,和照片中的郁芳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現在聽她這麼說,看來他猜得沒有錯。
不過這個人也是很有意思,剛剛一直不說話,任由老者和他槓上,等老者硬氣不起來了,她又來替她母親道歉,毫無悔意的道歉說出來是噁心誰呢。
“那些犯法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不需要你來道歉,”郁司陽說:“我相信我們華夏的法律是公正的,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嘛。”
溫容臉色霎時變得極難看。
在不遠處看戲的郁司隆走過來,對老者和溫容說:“二叔公,小容姐,和這個人費那麼多話做什麼,我們過去坐吧。”
郁司陽給出的反應是直接不搭理郁司隆,坐下來和薛先生小聲說話。
繼溫容之後,郁司隆的表情也變得難看至極,兩人都黑沉這一張臉,一左一右攙扶老者坐到另一邊的座椅上。
“薛先生,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就算要找我求情,也得是審理過程當中吧,之前沒見到人,現在都要宣判了,說這些有意義嗎?”郁司陽小聲跟薛承修吐槽。
薛承修也小聲說:“誰說他們之前沒有找過你。”
“可是……我並沒有……”郁司陽吭哧吭哧了兩句,立刻反應過來,定是之前的都被薛先生給攔住了,並沒有騷擾到他,頓時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星星眼看著薛承修。
薛承修對這眼神很受用,揉揉他的發頂,很是溫柔的模樣。
開庭時間一到,所有人員已經就位,郁忠民和郁芳也站在了被告席上,等著法官念出最後的判決結果。
“……被告人郁忠民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兩項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並處沒收財;被告人郁芳挪用資金罪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雲中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判決書很長,隨著判決結果被法官念出來,郁司陽感覺到一陣輕鬆,就像是長久背負著的包袱被人挪開了一樣。
等到從法院出來,雲中市連綿了幾日的雨竟然停了,雖然還是冷得郁司陽瑟瑟發抖,但他的心情特別的好。
“他們應該還會上訴。”薛承修說。
“無所謂,”郁司陽把口罩戴好,“上訴一百次都不可能無罪釋放,我相信薛先生的能力的。”
薛承修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更加不能讓你失望了。”
郁司陽不說話,只瞅著薛先生一個勁兒的猛笑。
薛承修臉上的笑容也收不住。
兩人正互看呢,一個不速之客過來,煞風景的說:“郁司陽,你現在很得意嗎?”
“自然是很得意。”郁司陽揚著下巴,看白痴一般看郁司隆——中二癌晚期患者。鑑定完畢。
郁司隆說:“我當你有多大本事,不就是抱了個大腿而已。”
“能夠抱得到也是我的本事。你有能耐你抱一個給我看看。”郁司陽冷笑道:“你現在用的每一分錢可都是從我這裡騙過去的,不感恩戴德,果然和你那個狼心狗肺的爸爸一個德行。”
“你……”
“你什麼你,還錢。”
“我……”
“不義之財也不怕用了燙手。”
郁司隆簡直氣炸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好放了句狠話:“你別得意,你很快就會笑不出來了,我看你到時怎麼求我。”
“年紀輕輕不要整日做白日夢,多想想為社會做貢獻的事情。”
郁司隆氣得不行,還要再說些什麼,不遠處他的母親叫他過去。
郁忠民的妻子臨走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郁司陽一會兒,才坐進車裡。
“薛先生,陪我去一趟公墓吧,”等雜七雜八的人都走了,不再動不動跑來挑釁他,郁司陽低聲和薛承修說。
薛承修點頭,和郁司陽一起坐在后座,讓老林開車去萬壽園公墓。
萬壽園公墓,少年的父母就葬砸這裡,兩個墓碑緊緊挨著。
郁司陽站在墓碑前,輕聲說:“郁忠民判了十五年,郁芳判了八年。”
少年的父親最信任的弟妹卻將他害得承受不住打擊選擇跳樓,郁忠國在當時或許也沒想到,他的死,刺激得妻子中風也跟著撒手人寰,獨留兒子一個人承受父母雙亡之痛,還要被親人坑害。
如今,連少年的靈魂也死去了,他們一家三口倒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團圓了。
“我會好好的。”和少年的份一起努力。郁司陽在心裡說。
薛承修一直陪郁司陽站在雙墓碑前,直到站到中午,郁司陽的肚子發出轟鳴聲。
“去吃飯吧。”
薛承修儘量讓自己不要笑出來,郁司陽都已經不好意思極了,他再笑的話,這孩子估計得找個地fèng鑽進去。
郁司陽點點頭,朝雙墓碑揮了揮手,說:“我走了。唔,我會常來看你們的。”說完,便和薛承修兩人並肩走出墓園。
雙墓碑上,長眠於此的夫婦,照片上的笑容似乎慈祥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