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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重雲擰起眉心:“算了算了,既然這樣,現在理論也沒什麼意思。你上趕著自尋死路,我也沒辦法了。裡面那隻肥貓見人就咬,你想把它拎出來教訓教訓,也可以理解,不過……”
謝知微問:“不過什麼?”
一行人走得飛快,秋重雲以極其妖嬈的姿勢坐在囚車上,往他跟前湊近了些:“你到底是怎麼從我大外甥眼皮底下逃出來的,還讓他覺得你不怕青萍劍?”
什麼叫“他覺得不怕”,明明就不怕好麼。
但秋重雲想得越跑偏,謝知微就越高興,訝然道:“你怎麼看出來我是騙他的?”
秋重雲嗤道:“還用說?青萍劍是什麼寶貝,連赤炎本人都對他敬畏三分,更別說你一個散修。”
“有道理。”謝知微點點頭,正準備繼續和她胡扯,忽然聽見一聲劍鳴。
秋重雲抬頭一看,挑了挑眉梢:“就知道這裡的大門沒那麼好進。”
遠遠聽見一聲熟悉的呵斥:“玉京道宗不歡迎你們,趕緊走。”
一副不耐煩的裝逼范兒,不是楚知是又是誰?
接著便是穆涸一句不冷不熱的答覆:“不歡迎的怕不是道宗,而是乾陽城。”
謝知微心裡咯噔一聲,勉力站了起來:“到道宗了?”
“對啊,你激動個什麼勁兒?”
謝知微道:“勞駕,能不能幫我把眼罩去了……有點頭暈。”
“人家怕你從地牢里出來不適應,才給你戴上的,是不是很體貼?我看你一直不表態,還以為你戴得挺開心的。早說嘛。”
謝知微:“……”剛剛都快被男主掐死了,我還敢提要求?
眼罩一去,謝知微雙眼在刺眼的日光下不適應的閉了一會兒,好容易再睜開,山門前一抹惹眼的白衣在視野里漸漸清晰,穆涸負手站在那裡,像一座石像般巋然不動。
謝知微揉了揉眼,再看時,就瞧見楚知是在不遠處的山石上落腳,左手拂塵右手重劍,儼然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謝知微悄悄問:“帶著我……不對,帶著赤炎和白見著來道宗,你大外甥是想幹什麼?”
“這個嘛……”秋重雲乾咳一聲,作看風景狀向四下里張望,“你也知道我大外甥四年多沒回來了,過來給他師父掃掃墓,拜祭拜祭。”
謝知微聞言,不自覺的去瞟了一眼穆涸的身影,他正在與楚知是對峙。此時楚知是的凌空和破雷已經脫手而出,在二人之間呼嘯著打轉,帶著威壓的靈力將半空里的落葉切割成碎片,漫天飛揚。
可穆涸面前卻似乎有一面無形的壁壘,無論是零散的落葉還是殺氣肆意的靈力,都無法靠近他三步之內。他的衣擺依舊維持著先前的節奏微微拂動,好似周身仍是一片清風。
他的身影投在山門前的竹林上,修長高大,已經完全能夠覆蓋住當年那個少年清瘦稚嫩的影子。
過了一會兒,謝知微張了張嘴:“有心了。”
的確有點小感動,如今男主所向披靡。憑他現在的本事和人脈,完全不用顧忌道宗,也完全沒有必要再回造極城看那個孤墳。
謝知微覺得,怎麼也比原著里苦逼的原主強了。至少他多活了很久,親眼目睹男主的最終形態。他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墳地讓人悼念,要知道,草蟒英雄這種坑爹作者只顧寫男歡女愛,連謝知微埋在哪都沒交代。
除了男主的X生活一片空白(劃掉)。
謝知微有些欣慰,忍不住問道:“那他四年裡有的是時間回道宗,為何非要等現在才來?”
此時穆涸負手的姿勢沒有變,任何法器都沒有祭出,只憑藉周身的靈力就已經和楚知是過招數十個來回。凌空和破雷交替在四下里迴旋,楚知是這裡是驚濤駭浪,穆涸那裡卻和風細雨的輕鬆應對,仿佛只是陪著楚知是消遣。
秋重雲正看得入迷,隨口道:“那不是因為今天才把祭品湊齊嘛。”
“什麼祭品?”竟然湊了四年,這麼費勁?
“當然是赤炎和……”秋重雲說到一半覺察不對,可已經收不住口了,她看著謝知微在一瞬間睜大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往下道:“和白見著。”
最後一個字落地時,穆涸的身形終於動了。
巨大的氣浪當頭砸下,無形的壁壘裂開一道縫隙,那裡形成一道很快流逝的漩渦。雖然漩渦由上而下急速划過時,將那裂縫給重新修復。可不免還是有些楚知是的靈力穿了過來,使得穆涸微微偏了下頭。
那靈力幾乎是貼著穆涸的鬢邊擦過,像利刃一般,直直射向囚車。
秋重雲臉色一變,早從囚車上一躍而下,這靈力堪堪砸在她方才坐著的車頂一隅。那一隅頓時被劈的破開一角,伴著這一聲刺耳的動靜,木屑紛紛落在謝知微的周身。
他也總算是回過神了。
呵呵呵呵呵……所以說,今天他來,就是為了給他自己當祭品麼?
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冷到不行了呵呵呵呵。
穆涸只用餘光看了身後一下,旋即回頭微微一嘆:“居然被小師叔使出全力,破了我隨手扔出的結界,看來,我還是不夠強。”
楚知是正在微微喘著氣,聽見這一句不由怒火中燒:“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自己滾,別讓我動手。”
穆涸嘴角勾起一抹異樣的笑:“如果我沒記錯,小師叔方才已經動了很大的手了。”
“是麼?”楚知是氣笑了,吩咐他身後那一幫乾陽城的弟子:“都給為師往後退,當心動靜大掃著你們。”
凌空和破雷在他一左一右緩緩升起,重新被注入靈力,光華四射。
“那就再來些更大的。”
頓時氣浪又開始翻轉,比先前的攻勢更猛,一時半刻無法平息。
秋重雲忙跑回囚車查看,瞧見謝知微手腕上的白蓮光華依然纏著,腳上的鐐銬也在,這才放心。她收整神色,壓低聲音道:“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你只有將錯就錯了。”
謝知微看了眼專心應對楚知是的穆涸,感覺心情複雜:“姑娘,我雖然不知道你出於什麼動機一定要隱瞞赤炎的死,但你要一個不相干的人去送命,不覺得很好笑?”
“不覺得,我很嚴肅。”秋重雲深深的點了頭,道:“但是如果你想笑,儘管笑啊,我不介意的。”
謝知微:“……”看你是個女人,我就不失風度了。
死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介意……
秋重雲擺出和顏悅色的面孔,好言相勸:“大概是我大外甥年幼時諸多不順,養成他嚴苛的性子。比方說,他計劃好明天要出遊,哪怕天上下流火,都擋不住他。他從很早之前,就發誓不在謝真人面前手刃仇人,就無顏再見師尊,所以這一天可想而知他等了多久。”
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