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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微語重心長:“為師也是為你好。”
聶霆魔音灌耳,重複道:“別和他囉嗦,快走。”
穆涸狠著心將目光從謝知微身上挪開,低頭道:“弟子謝過師尊,弟子告退。”
謝知微審視著穆涸的表情,覺得他前後反差很大,前面還欲言又止的想說話,怎麼忽然間就冷淡的想走?
不出意外,肯定是聶霆在他神識里支招。
這個老光棍,一個人擼到死就算了,還想帶累男主X冷淡?萬萬不行!
報了仇之後,他可以去超生,可男主還有千千萬萬的妹子要去征服。不能總讓他挑撥,現在男主得聽我的。只有我才懂男主想要什麼,只有我知道怎麼能讓男主性福好嘛!
怎麼怪怪的?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
謝知微喚住穆涸:“且慢。”
穆涸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轉身乖巧道:“師尊有何吩咐?”不過是兩句話的功夫,他頭上的汗滴又落下不少。
謝知微道:“今晚你冒然下山,讓為師很是擔心。”
穆涸一怔,面帶愧疚:“弟子以後不亂跑了。”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你當然可以亂跑了少年,你就是跑去女茅房偷窺我都沒意見。不但沒意見,我還會放大禮花給你慶祝!
桌上的玉瓶里插著一把柳條,謝知微順手取一根出來,掐去葉片。
細嫩的柳葉從他指間零碎的滑下去,甚至有兩片還站在衣擺上,如同浮在幽潭之上。穆涸一開始只是對著那柳葉走神,忽然意識到,那單衣下面的軀體是不著寸縷的。
他握緊了雙拳。
好像明白了聶霆為什麼不讓他在這個屋子裡,也不讓謝知微碰他了。
因為他的一切異常,全都來自面前這個人!
謝知微已經將葉片捋乾淨,只剩下細絲一般的柳條,招手道:“過來。”
穆涸已經開始耳鳴了,像一根木頭似的往謝知微跟前挪。
聶霆也出奇的沒再制止他。
站定後,謝知微又道:“伸手。”
穆涸機械的照做,眼睛只盯著謝知微的嘴看。
雖然很薄,唇色也很淡,可看起來似乎比熟透的紅櫻桃還可口?
很想咬一口確認一下。
穆涸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眨眼間,柳條已經纏繞在穆涸手腕上。謝知微點頭道:“這柳條上有為師的靈力,今後你去到任何地方,為師都能感應到。倘若再有類似意外,為師能第一時間前去接應你。”所以你放心的滿山頭找妹子,哥在這給你保駕護航!
穆涸盯著謝知微一開一合的嘴,忽然想起他死的時候。
白譽和程道秀在屋裡滾在一起是,正是嘴對嘴……
穆涸從前想起這畫面,哪一次不是恨得咬牙切齒,勉力才能忍住去砍人的衝動。
而此時,他雖也牴觸,但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恨,而是對師尊的愧疚。
——他居然想把白譽對程道秀做的事,同樣在師尊身上嘗試一遍。
穆涸額頭上的熱汗頓時成了冷汗。
萬不能如此!
他不是白譽,師尊更不是程道秀!非但他以後不能如此胡思亂想,且,但凡對師尊不敬之人,他都要替師尊除之後快。
謝知微見穆涸一直不吭聲,臉色又有些發白,心想大概又是聶霆在暗中恐嚇他做這做那了。
不過比起原著里原本的發展,這還是好的。
原著曾設定,原著男主因貪圖和澹臺夢的一夜獨處,晚去了玄雲劍派一天。聶霆大怒,催動黑蓮在他神識中大放戾氣,搞得男主痛不欲生。
當時這一章的評論區罵了一天,全在罵這死鬼壞人好事。
現在男主沒耽誤報仇的期限,聶霆沒理由再去攔他的桃花,這又是在鬧什麼么蛾子?
謝知微想不明白,又不能問,只得道:“好生歇著,有這柳絲在,為師隨時能照拂你。”
穆涸正處在強烈自我厭棄和自我矛盾中,聽了這話,也不知是如蒙大赦還是悵然若失。半晌應了一聲,也不用聶霆催,他就忍著內府的燒灼,艱難的挪了出去。
謝知微一抬手,將門閂插牢,正準備上床睡覺。
腦海中叮的一聲響,草蟒英雄的聊天窗口在閃動。
謝知微眉梢挑了挑,直接給掛了。
昨天對我愛答不理,今天就讓你高攀不起!
劇情對不上了是吧,想知道進度是吧?
謝知微在心裡呵呵一聲,直接連繫統都掐了,倒頭就睡。
穆涸扶著迴廊行走,邊走邊回頭觀望謝知微投在窗上的側影,直到謝知微拂滅燭火。
迴廊盡頭,幾個倩影挑著燈籠照面而來,不時交頭接耳,是女弟子巡山完畢往回走。
穆涸還記著聶霆的提醒,忙低下頭閃在一旁,此時躲之不及,他只好儘量裝的很乖巧。
聶霆還不失時機的提醒他:“站著不要動。”
因穆涸的衣色偏深,幾個女弟子走到跟前才發現他的存在,驚叫兩聲,嗔怪道:“怎麼會有個人?”
穆涸忍著不適感施了一禮,輕聲道:“在下是玉京道宗謝真人的弟子,方才在師尊房中受教,回房途中驚擾各位姐姐,對不住。”
他年紀本就不大,加上身量瘦弱更顯小。可說起話來卻一派老氣橫秋。
幾個女弟子忍俊不禁,其中一個道:“原來是謝真人的弟子,沒事,早些歇息吧。”
還有的道:“後山出了事,你可別亂跑。”
穆涸明鏡一樣,嘴上連連應和。雖然內府仍在燒灼,卻一本正經,做足了禮數。直到那些女孩子走出迴廊,他才舉步繼續走,一面道:“看來是前輩多慮,貴派的弟子也並非那般不講理。”
過了一會兒,黑蓮才回了一個字:“哦。”
好容易回到房間,待躺到榻上時,穆涸已經有些虛脫了。
聶霆隔著黑蓮問:“小子,沒事吧?”
穆涸喘了兩口氣,擺手道:“沒事。”剛說完,他就覺得鼻子下面有些發癢,抬手一抹,居然是一片血漬。
“流鼻血了……”聶霆嘆了口氣,“辛苦你。”
穆涸拿素絹擦拭,這鼻血擦了還有,一時止不住,直到素絹上血跡斑斑,才勉強不流了。
穆涸拿喃喃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前輩一定知道對不對?”
黑蓮里靜默了半晌。
穆涸坐起來,有些詫異:“前輩竟如此為難?很嚴重麼?”
“嚴不嚴重在於你。”聶霆沉吟道,“也許……還在於謝知微。”
穆涸有點蒙:“晚輩,不太明白。”
“你一個毛孩子,自然不明白……告訴你件事。今夜無故發瘋的黑狼,乃是玄雲劍派的獨門靈寵。雖在外養不活,在本派卻算不得稀罕,靈力也只是中等,平時看家護院用。數百年前,有個貴胄前來玄雲山隱居,誤入山中迷路,又被黑狼襲擊。他奮力殺死黑狼,餓了生吃狼肉,獲救以後,沒多久他的妻妾都給他添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