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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壓低著聲音,生怕別人聽出什麼不對勁。
韓數冷冷地看著她,“欲蓋彌彰,你是什麼人,別人都知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在沈書揚落魄後依舊不離不棄,或許我還會高看你一眼。可惜,你活成了最讓我不恥的樣子,光是和你站在一起,我都覺得不舒服,失陪!”
錯身而過後,她故意經過那位王老闆。
“王總,剛才那位朱小姐在我面前炫耀她是如何把你從你太太手中搶過來的。我和她雖然是同學,但是關係並不好,希望下次再見王總時,身邊換一個女伴。”
她隨意的一句話,讓王老闆陰了臉,也決定了朱紫青的下場。
柳佳寧似乎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找了一個機會,和韓數說上了話,“我看到你剛才和朱紫青說話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可惡。書揚離開南城時,把名下的那套房子給了她,她轉眼就傍上了一個可以當她爸的老男人。”
“柳小姐,你和朱小姐以及沈書揚之間的事情,我不感興趣。”
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柳太太的授意,柳佳寧努力想成為她的朋友。可是她不接話,不冷不淡地敷衍著。
柳佳寧是被嬌寵著長大的,性子說得好聽是任性,說得難聽是有些驕縱跋扈。
“我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你瞧不起我。你覺得我無可救藥,都到這樣的地步還和書揚糾纏不清。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感情,在國外的時候,我想過要談個戀愛,可是我努力過就是做不到。”
“我沒有權力評判你的感情,我還有事,失陪了。”
一個兩個,都是糾纏了一輩子的人,如今在她的眼中不過是路人甲路人乙,她沒有興趣知道她們的愛恨情仇。
她保持著優雅的體態,慢慢走到角落裡,那裡早有人等候。看到她過來,自然地牽著她的手,一起上了樓,進了右手邊的第二個房間。
房間的床上,是熟睡的趙文勛小朋友。
趙時律替她脫掉鞋子,揉著腳。
她托著下巴發起呆來。
上輩子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已經越來越遙遠了。那些人和事,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遠到再不相干。
一晚上應付下來,不光是臉腮笑得有些僵,人也有些困。
她放鬆地打了一個哈欠,歪在了床上,親了一下兒子嫩嫩的臉蛋。兩歲多的小傢伙,精力旺盛,白天瘋玩了整天,現在倒是睡得香香的。
“好睏。”
“酒會看起來還有一會兒,你睡一會兒,我陪你。”
聽到他的話,他放心地閉上眼睛。他輕輕地躺在她的身邊,也閉上了眼睛。
似乎她又做夢了,夢中的她隱約知道這是夢。要不然她怎麼可能看見自己的墓碑,就在一排墓碑的中間。
墓碑上面有她的照片,是上輩子的樣子。
黑色西裝的男子,筆直地站在墓前。他冷漠的眼神籠罩在哀傷中,深情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裡的女子,得體的笑著。
他站了很久,一言不發。
直到太陽落山,他才慢慢地出了墓園。
她想叫住他,想告訴他自己就在他的身邊。可是她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且他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她的樣子。
他上了車,回到了她的那套小房子。
她很奇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一直跟著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住在她的房子裡。她看著他開燈,看著他如行屍走肉一樣的地吃飯睡覺。
看著他像個機器人在小房子和公司之間來回奔波,不知疲倦。她的心疼得都快要碎了,他瘦了好多,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趙時律。
她看到他在忙著公司的事情,時居連番出事,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那個人,正是鞏濤。
公司的人都下班了,他還沒有走。馮秘書敲門進來,交給他一些資料。
他看著看著,臉色慢慢沉下來。
馮秘書出去後,他如雕像般的臉頓時坍塌,轟然淚下。
“我知道…你不會自殺的……”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走到他的跟前,看著那份東西。然後她知道自己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的。。
上面全是鞏濤和李醫師來往的照片,而且她死的那一天,他們在她的小區附近出現過。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是她也覺得自己死的太蹊蹺了。
她懷疑那瓶安眠藥有問題。不過法醫都沒查出來,一定處理得十分高明。
男人悲慟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她想伸手去安慰他,想告訴他正是因為她死了,她才和他有了新的結果。
可是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她看著自己的手,難過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她看著他雷厲風行地把李醫生以其它的罪名送進了監獄,把鞏家強拉下了馬,把鞏濤以洗錢的罪名也送進了監獄。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她越是跟著他,心就越痛。
在她去世後的日子裡,他竟然過著極為自閉的生活。每個星期雷打不動地去她的墓前,一站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
她想哭,想喊,想罵醒他。想讓他開始正常人的生活,哪怕是找個女人結婚。
可是她就是發不出聲音。
突然有一天,墓碑前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到處尋找,呼喊著她名字,“數數,你在哪裡?你是不是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