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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警的回答很官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能保證抓到人。
米愛花很不滿意他的回答,正要還說什麼,醫院的工作人員到了,遞給她一單子,“傷者頭部和胸腔內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要立馬做手術。你是不是他的家屬,麻煩先把費用交一交。”
木然地接過單子,一看上面的費用,她兩眼一黑。
一萬二。
她怎麼交得出來?
交警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的窘迫,看她的樣子和穿著,還有出事的男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生活不富裕。
可是他能怎麼辦?
米愛花帶著哭腔,“我哪裡有這麼多錢?你們要找就找撞人的人…交警同志,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
小吃店肯定是能賺些錢的,但是他們一家三口所有的花銷都在裡面。她早年身體落了很多的病,經常打針吃藥的,又要養孩子,他們是真沒錢。
她“嗚嗚”地哭著,醫院的工作人員長長地嘆一口氣。
這樣的事情見得多,心都有些麻木了。可是醫院有規定,沒錢說什麼都不管用。
“我來交吧。”
趙時律過來,拿過單子。
米愛花抬起頭,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好多,整個人都沒有精神氣。在聽到趙時律的話後,無神的眼一亮,重新恢復了一些生機。
看到這樣子的她,韓數的心像針扎一下。
為什麼,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到這樣可悲的境地?
趙時律去交了費用,韓數依然站著,好在肚子沒怎麼顯懷,別人看不出來。她淡淡地看著米愛花,米愛花不敢與她對視,低下頭去哭泣。
“請問你們是傷者的什麼人?”交警問著。
“同鄉,我們與傷者的妻子是同鄉。”
“哦。”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手術室的燈一直是紅的。米愛花哭一會,望一眼,又哭一會又望一眼。自始自終都不敢看韓數。
韓數越發的肯定,對方有事情隱瞞。
她的腦海中不停猜測那個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米愛花不敢說實話。對方難道是不法分子,或是什麼作奸犯科的人,抑或者是亡命之徒?
如果真是那樣,她還要不要問個明白?
趙時律交完費用上來,看到韓數站著,忙扶著讓她坐下。
幾人都靜靜地等著,直到手術室的燈變成綠色,米愛花第一個衝上去。
“命是保住了,傷者一個小時候會醒過來。”醫護人員說著,推著床往前走,米愛花扶床跟著。
“謝謝醫生。”
張建國被推到病房後,米愛花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叫了一聲。“子軒要放學了…我…沒人去接…”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韓數他們的。
韓數心裡嘆了一口氣,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自私又無知,害人害己。
趙時律冷著聲道:“他在哪個學校上學,我們去幫你接。”
“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米愛花很快把學校和地址說了一遍。
趙時律和韓數離開醫院,去接張子軒。
張子軒上的學校當然不會是什麼好學校,就在小吃街附近一所農民工子弟小學。學校的設施簡單,來接孩子的家長都是附近的進城務工人員。
兩人的樣子,極為出眾。
往校門口一站,就有很多人看過來。一看他們身後不遠處停著的卡宴,更是令人疑惑。這樣身份的人,怎麼會把家裡的孩子送到農民工學校?
張子軒背著書包出來,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他們,微微一愣,很快別過頭去找自己的爸爸。
眼神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張建國。
卻見那好看的哥哥姐姐朝自己走過來,心裡更是吃驚。
“你是張子軒吧?”
“是…”
“我們和你媽媽認識,我們是來接你的。”
張子軒一聽,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他媽媽怎麼可能認識看上去這麼有錢的人。他知道他爸爸那邊的親戚都是很窮的,都住在老家。
至於媽媽…
他確實沒怎麼聽說過媽媽說起親人,不過中午還看到過他們,似乎是從自己家裡的方向過來,說不定真是認識媽媽的人。
“我知道你媽媽叫米愛花,你爸爸叫張建國,你爸爸媽媽現在沒有空,我帶你去見他們。”
趙時律這番話讓韓數突然有些想笑,怎麼聽都像是誘拐兒童的不法分子說的話。要是她,也不相信。
張子軒明顯有些懷疑,看了他們一會,突然轉身跑進學校。
韓數湊近趙時律的耳朵,“他是把你當成誘騙兒童的壞人了?”
絲絲幽香的氣息,噴在他的耳邊。他好看的眉頭攢起來,壞人?他嗎?
“我要是壞人,你就是壞人的老婆。”
韓數笑了一下,他深邃的眼認真地看著。這幾天來,她還是第一次露出笑容。自從知道米愛花的下落,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他能感受到她心裡的難受。
“數數,無論是什麼結果,你都有我。”
“我知道的。”
剛跑進學校的張子軒又出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老師模樣的人,指著他們道:“老師,這個哥哥姐姐說是我媽媽的朋友,要來接我回家。你幫我記著他們的樣子,還有他的車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