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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大場合中相遇,都是隔著人山人海,刻意忽視。
她關上門,擠出一個笑意。
“趙總,感謝您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們《南城風雲》的獨家採訪,這是採訪提綱,請您過目。”
尚都雜誌社能接到這份活,著實令同行眼紅。
但凡是雜誌社工作的,都以年輕的女性居多。趙時律這樣的青年才俊,是所有女孩子心中夢想的目標。
他修長的手指拿起提綱,粗略一掃,那狹長幽深的眸便定定看著她。
被這樣出色的男人認真看著,就算是見慣大場面的韓數都有些悸動,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樣的糾葛。
比起年少時的他,眼前的男人少了陰沉,多了內斂。時光會賦予男人驚艷的轉變,恰如美酒,歷久彌香。
“我以為你會一直躲著我?”
趙時律站起來,微傾著身體。韓數在女子中不算矮,有一米六八的個子。但是在他的面前,嬌小的如洋娃娃。
他個子很高,近一米九,氣場十足。幾年商場浸染,他身上的孤冷之氣漸散,取而代之的是霸氣從容。
“趙總,請問採訪可以開始了嗎?”
她仰視著他的眼,一字一字地問著。
他盯著她,看進她的眼眸。她的瞳仁中都是他的影子,滿滿地占據著。要是他真的完全占據她所有的視線,那該多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哪怕那個答案會讓他徹底死心。其實他早就應該心死,那天早上她惡毒的咒罵無時不該迴響在他的耳畔。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恐怕在她的心裡,自己如垃圾一樣,令她厭惡至極。
有時候,他真痛恨自己,為什麼就是忘不了她。從朱雀巷裡搬出來到現在整整六年,這六年他努力豐滿自己的羽翼,只為有一天能得到她的另眼相看。
他永遠記得她的模樣,像鐫刻在心上一般。
她生得明眸皓齒,加之水霧朦朧的眸,很容易就讓別人想到墮入凡間的小仙女。卻天天端著一張嚴肅的臉,冷冰冰的。
尤其是對他,更是冷若冰霜。
他離得越近,韓數覺得自己身體越發的酥軟。年少的她不懂,將這種異樣歸為害怕。後來已結婚多年的她明白,這是心的悸動,是生理的反應。
沈書揚在她面前一直是位謙謙君子,她努力扮演著端莊的沈太太,兩人的夫妻生活中規中矩。她以為,那就是相敬如賓,互相尊重。
可是在其他女人面前,沈書揚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而她,在他們夫妻關係名存實亡里,每每午夜夢縈,夢到的都是埋在記憶深處難以啟齒的一夜。
女人也是有生理需求的。
不知何時,他已從桌後出來,靠在桌前。他身上的氣息不停往她鼻子裡鑽,說不出的好聞,她越發的軟了身子,差點站不穩。
“你不舒服嗎?”
他的大手托住她,她身子一軟,倚在他的身上。
身體一相貼,兩人齊齊心震。
她皮膚白,是那種嫩如凝的白,稍微一臉紅就像浸染了上等的胭脂。要是以前的她自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如此失態,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未婚女子。
人們常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她心裡年紀正是虎狼之年。
他不想她再厭惡自己,強忍著心裡的渴望扶她到沙發坐下。不想在深藍沙發的映襯下,她越發麵若桃花,那水霧霧的眼眸望著他,一如那夜。
那夜,她似乎是喝了點酒,也是這樣勾人地看著他,他沒有把持住。她沒有拒絕,嬌軟吟啼著,任他為所欲為。
他以為,至少在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
可是一夜過後,她絕望的眼神,徹底粉碎他的僥倖。
他慢慢冷靜,站起來坐到旁邊。
韓數也說不上來,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有些失望。
“對不起趙總,我失態了,請問採訪可以開始嗎?”
“好。”
他心頭苦澀,自己何必再糾纏她,再糾纏下去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她的態度如此明顯,還有什麼不死心的。
接下來的採訪很順利,不過是走流程,問題是提前擬好的。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問題無不圍繞著創業。
至於最後面的幾個感情問題,她例行問了。
他眼眸深深,看著她,不發一言。
“你想聽嗎?”
只要她願意聽,他會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哪怕再次得到鄙夷和不屑。
但是她已在那夢中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並不願意再聽一遍。若是他真的傾訴真情,她不知要如何應對。
“要是趙總不方便談,那可以省略。”
他心沉到谷底,像泡在寒潭之中,冷得徹骨。自己到底在奢望什麼,她視自己如洪水猛獸,雜物糟粕,又怎麼會想聽到自己的表白。
她收好筆記本,站起來,伸出手。
他遲疑一會,終於還是抵不住,握住那纖白柔嫩的小手,很快抽離。
眼看著那倩影離開,他止不住懊惱。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正眼相看,才能得到她的心?
韓數開門出去,曉美馬上迎上來,“怎麼樣,還順利嗎?”
她揚揚手中的筆記本和錄音筆,“搞定,記得你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