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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無聲的悲愴,那種刻入骨髓的痛苦。
好在,上天願意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可以重新回到過去。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她的孩子還在,她可經彌補自己犯下的罪孽。
這個孩子,是她的救贖。
她一副要哭的樣子,立馬讓他手足無措。
網上可是說過孕婦心情起伏大,容易喜怒無常。他忙用紙巾替她擦眼淚,自然而然地坐到她的身邊。
她控制不住自己,一頭扎進他的懷中。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好大一會兒,才緊緊地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感受她的哽咽。
她是不是不太願意留下他們的孩子?
可是,就算她不願意,那句讓她放棄的話他說不出口。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都希望她能生下孩子。
“數數,你要是覺得有負擔…你就說出來。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哪怕你把孩子丟給我一人…”
韓數從他懷中抬起頭,眼眶紅著,眼裡還有淚意,“你說什麼呢?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們要為人父母?你是不是只想要孩子?”
語氣委屈中帶著控訴。
他哪裡會有那個意思,不是怕她…
“我怎麼可能有那個意思?那個…你要是願意,我們馬上結婚。”
結婚兩個字韓數當做沒聽到。
她為自己剛才突然來的脾氣懊惱著,聞言小聲地道:“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激動了。孩子是我自願生的,我當然希望他(她)不要有你我那樣的童年。”
一提到童年,趙時律深邃的眼眸漸深。記憶中並不寬敞的朱雀巷,厚重暗沉的石板路,斑駁的老牆。每到梅雨天氣就潮濕的空氣,滋生出陰霉味久揮不散。
伴隨著陰鬱的氣氛,還有那些異樣的眼神,躲躲閃閃地議論聲,充斥著他的整個童年及青少年。
他的手臂收緊,聞著她秀髮間的清香,“不會的,我們都會是好父母,對嗎?”
她已平復情緒,點了點頭。沒錯,他們一定會是好父母。她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好媽媽,而他,她相信他一定會是好爸爸。
兩人從未這般擁抱過,反應過來的她,輕輕將他一推。
他不舍地鬆開,深情的眼神看著她,慢慢移到她的腹部。那裡一片平坦,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要吃什麼,想吃什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迭聲問著,一聲比一聲關切,聽得她心頭一暖。
“我沒有想吃的,你今天早上送的桔子不錯,我包里還帶了幾個。”她說著,取出一個來。
他立馬接過去,替她剝好去絡,再遞還到她的手中。
外面有人敲門,傳來馮新民的聲音。
“你在這裡等我,那邊就是休息間,你要是想累了就去躺會,我去去就來。”
“去吧,工作要緊。”
她說著,掰開桔子。
他起身離開,和馮新民一起去會議室。
外面的小劉納悶著,怎麼那韓小姐還沒有出來?她和趙總有什麼話說?趙總都走了,她怎麼還不走?
這樣想著的時候,一身精緻的白露走了過來。
她永遠都是優雅得體的樣子,輕聲地問著,“你們趙總在嗎?”
“我們趙總剛去了會議室,白小姐你要不在會客區等一會兒?”小劉回著,聲音跟著壓低,湊近一些,“白小姐,上次那個採訪趙總的韓小姐在裡面。”
白露眼神微變,點了點頭。
“那我進去等趙總吧,正好和韓小姐說說話。”
韓數坐在沙發上在吃桔子,悠閒隨意,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韓數聽到她的聲音時,已經把B超單收好了。
白露臉上笑著,心裡已是驚疑不定。這個女人,居然登堂入室了。時律是什麼意思?竟由著這女人如此隨意?
“韓小姐也在啊?時律真是的,怎麼把客人獨自丟下?”
韓數笑了一下,白露女主人的做派太明顯。
“剛才馮秘書找他,他去處理公事了。我沒什麼事,他陪不陪我都無所謂,我就在這等著他就行。”
白露眼神閃著,這話聽著怎麼透著一股子親昵。
“韓小姐的裁縫店不忙嗎?”
“不忙,都沒什麼客人,沒什麼好忙的。趙總可是我的大客戶,在我那裡訂了好幾套衣服。”
聽她這麼一說,白露心裡好受一些。時律一定是礙於以前的情面,才同意在她那裡做衣服的。想不到她倒會順著竿子往上爬,賴在時律的公司不走。
“時律的衣服都是趙阿姨在國外定製的,他可能不太會穿你一個裁縫店裡出來的衣服。”白露明顯的不相信,認定這是她想勾引趙時律的藉口。
韓數又笑了笑,吃下最後一瓣桔子,抽出紙巾擦手,“當然會穿,他可是說過以後不會再穿什麼國外名牌,全部穿我做的衣服。”
白露不信,眼神開始凌厲起來。
“韓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因為別人客氣的話,就得寸進尺。時律是什麼身份,那可是時居的總裁,他會穿你一個名不經傳的裁縫做的衣服,還全部?”
“信不信由你,只是因為你問到了,我就隨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