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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響起敲門聲,她開門一看是送快遞的。看到熟悉的包裝箱子,她什麼也沒問,直接簽名收貨。
家裡的桔子正好吃完了,要是在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吃桔子。
新到的桔子新鮮青綠,偶爾有一些帶黃的。聞起來酸酸的,沖淡了她剛才孕吐後的不適。也不管是不是空腹,剝開一個吃完,胃部果然舒適不少。
洗完臉,換好衣服出門。
早市已散,她找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一碗粥,就著鹹菜,勉強吃完。嘴裡木木的,像是沒有知覺,抗拒著任何食物。
為了孩子,還是得吃。
吃過早餐後,一邊走,一邊從包里拿出一個桔子,邊走邊吃。
三個小時後,南城中心醫院的婦科診室,中年女大夫看著手中的B超單子,面無表情地問道:“孕七周,打算要嗎?”
韓數微笑回著,“要的。”
女大夫的臉色好看起來,變得和顏悅色。
“孕早期要補葉酸,我開個單子,還有注意不要劇烈運動,十二周後到產科檢查建冊。想吃什麼就吃,要是實在吃不下不要勉強,孕早期孩子需要的營養並不多。”
她一邊說著,一邊開好單子,說了一句恭喜。
“謝謝。”
韓數由衷地道著謝,接過單子,緊緊地捏在手上。
“下一位。”
女大夫的聲音重新恢復成冷漠,以前的韓數不理解,覺得婦科的醫生們都好冰冷無情。現在她明白了,那不是無情,那是怒其不爭。
醫院是最能見證生離死別的地方,醫生們見得太多,當然更願意看到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和病人身體康復的歡喜。
年輕女孩子獨自來看婦科,雖然見得多,但還是會有人帶著有色的眼神。
她長得漂亮,走到哪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在排隊的時候就有人在背後指點她不知自愛,這麼年輕來婦科檢查定然不是好事。
她不理會這些人探究的眼神,現在的她是十二年後那個強大的女子。她已經可以自動屏蔽別人不好的言論,不去理會他人的流言蜚語。
在藥房取了葉酸,放進包里。
此時艷陽高照,四周可見熱浪形成的氣流。車流滾滾,人潮湧涌,讓人覺得分外的燥熱。
她上身是白色的短袖,下面是長長的雪紡風情花裙,特意穿著平底鞋。本是十分隨意的裝扮,卻愣是被她穿出了飄飄欲仙的感覺。
醫院的門口,進出的人還是很多。大多數行色匆匆,或提著買的盒飯,或是垂頭喪氣,面露焦慮。
醫院是最能見證人生悲歡離合的地方,世間百態,盡在那一間間的病房之中,在那一張張夾雜著喜怒哀樂的臉上。
偶爾也會有孕婦經過,大多有人陪著。
她看著那些人的肚子和她們臉上溫柔的神情,會心一笑。再低頭看著手中的B超單子,單子暗影的中間,是黑色不規則的圓形。圓形中,則有一個白點。
在旁人詫異的眼神中,她舉起B超單子,親上那白點。
她的眼睛裡有淚意,莫名想哭。忍了忍,仔細地把單子疊好,放進包里,小心翼翼地離開醫院。
沒在回店裡,而是打車直接去時居大廈。
在看到B超單子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真實地有了要當媽媽的使命感。一個孩子的降生,不光是吃飽穿暖那麼簡單,還有完整的家庭。
為了她的孩子,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她的孩子,不能像她一樣,生長在父母缺失的家庭中,從小聽著別人的非議長大。她有信心可以給孩子所有的愛,但唯獨不能代替爸爸的角色。
沒有爸爸的孩子,心理發育怎麼能健全?
計程車停在時居大廈的底下,她付過車錢下車。一樓前台的小妹慣例詢問她找誰,事先有沒有預約。
她搖了搖頭,“我找你們趙總,但是我沒有預約。”
前台小妹猶豫一下,好像認出了她。
“你是上次那個雜誌社的記者吧?要不我打電話問一問馮秘書?”
這個小妹還算熱心。
韓數笑了笑,“不用,我打電話給你們趙總吧。”
小妹驚訝地睜大眼,很快又覺得正常起來。她既然採訪過趙總,會存有趙總的號碼也不足為奇。
電話一響,那邊好像就接了。
“喂,我在你們公司樓底下。”
趙時律正在開會,狹長的眼神閃著不為人知的歡喜。剛才電話一震,他一看到上面的名字,立馬拿起接聽離開座位。
聽到朝思暮想的聲音,他人已到了會議室外在,沉著聲,“你等我,我去接你。”
轉身進了會議室,安排馮新民主持,自己則匆匆下樓。
前台的小妹聽韓數說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以為她被拒絕了,好心地說道:“我們趙總永遠都是工作第一,他可能正在開會,要不你晚點再打?或者你登記一下,留個號碼,我幫你轉交給馮秘書?”
“謝謝。”韓數微笑著,“他馬上下來。”
小妹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沒來得及問,就見總裁專用電梯開了。
趙時律從裡面出來,長腿大步邁著,深邃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歡,“等久了嗎?下次要來提前打電話,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