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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一趟,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趙時律柔聲對她道。
“我…”
她張了張嘴,心情十分複雜。她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再次聽到那家人的消息。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去,不知道那家人居然過得這麼慘。
“你身體要緊…聽話,我知道怎麼處理。”
他替她開門,她低著頭,乖巧地進了屋。
很快,門從外面關上。她機械地換上拖鞋,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腦海中浮現出那過往的一幕幕。
那家人住在不遠的地方,但是除了過年過節,幾乎不怎麼登門。
她記得每次過年,那一家三口上門時奶奶都很高興。就算那個她應該叫爸爸的男人並不太高興,那個後母臉色複雜,奶奶還是很盼著他們來。
他們每次來,從不過夜。帶著他們的兒子,那個小男孩叫韓理,比她小四歲。奶奶很喜歡他,她看到奶奶心肝寶貝地叫著,心裡很難過。
有時候,她會害怕。害怕奶奶不要她,會跑去和那家人一起生活。每當他們一走,奶奶總會很傷心,她那時候不懂,只巴不得他們永遠都不要來。
她記得,每次她不高興的時候,奶奶總抱著她,一遍一遍地告訴她,永遠不會離開她。
那個小男孩,她的異母弟弟,只要來送節拜年的時候,總愛跟在她的身後。因為她有恨,她有怨,所以她向來都不搭理他。
她記得他稚嫩的聲音,一聲聲地叫著她姐姐。她不為所動,甚至有些煩。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看著他摔倒在地。
當他摔倒的時候,她會忍不住過去扶他。他可能看出規律了,總是故意摔倒,一次次的,明明摔得不輕,卻笑得開心。
她終究是恨意大過一切,他再怎麼討好她,她都是冷冰冰的。每每有一點心軟,再看到那個對她視而不見的所謂父親,她的心腸又再次冷了。
後來,小男孩慢慢長大,知道看別人的臉色,也不怎麼和她親近了。那一家三口再來,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和她說話,也不會再有人跟在她的身後,一聲聲地叫著姐姐。
雖然有些失落,可她卻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往後的十幾年,她也沒有和他們有過聯繫。她不知道他們竟然過得那麼拮据。當初奶奶去世後,身上的積蓄都給了她。
她知道,那個院子是給父親一家的,所以她再也沒有回去過。
時光荏苒,她早已沒有恨,卻也不會再有親近之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這些,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邊趙時律開車和賀學文一起過去,賀學文第一次坐這麼好的車子,要是平常必定十分激動。但是此刻,他只有焦急。
車子開得很快,不到四十分鐘就到達派出所。一下車,趙時律先打了一個電話,接著和賀學文走進去。
那個經理還算負責,並沒有走,一看賀學文請來的是趙時律,吃了一大驚。他真不知道看起來不起眼的窮學生,居然還認識時居的大老闆。
“趙總…您好…”
趙時律接受過雜誌社的採訪,上面有他的照片。而且KTV的經理是什麼人,那可是三教九流都要認識的,就怕哪一天被鷹啄了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你好。”
“經理…韓理現在怎麼樣了?”賀學文小聲地問道。
“在單獨審問。”
經理說著,有心還要和趙時律套近乎。卻見趙時律正和警務人員說著什麼,眉目冷峻,一臉嚴肅。
“趙總,您稍等,我們所長馬上就來。”
那一邊等著的幾個人臉色開始不對起來,其中一個黃頭髮的輕聲嘀咕著,“老大,那兩個小子不會真有後台吧?你看他叫來的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樣子。”
被稱為老大的人就是金公子,他眼睛一斜,撥弄著手指上的大金戒指。
“瞎操什麼心?整個城北誰不知道我金某人,誰不賣我面子。這小子這麼年輕,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依我看不過是個公司上班的打工仔。”
金昌利輕描淡寫地說著,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只知道哭的女孩子。心裡冒起一股邪火,他媽的小娘們,哭起來都勾人心,不得到她,他就不姓金。
女孩子的旁邊還有一個女警,在做著她的心理工作。
這年頭啊,還是要有錢,有錢做什麼都可以。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別人能把他怎麼辦?
趙時律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心裡有了底。不一會兒,派出所的所長來了,一見他就緊緊地握手。
“趙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所長,我是為了一個案子來的。”
“什麼案子?”張所長露出吃驚的表情,一旁的警務人員有眼色地上前,在他耳邊輕聲快速把案情說了一遍。
他立馬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麼個小案子啊,趙總你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不知那個韓理是趙總什麼人?”
趙時律微微一笑,“算是親戚。”
張所長一聽,馬上讓人把口供拿過來,並詢問韓理現在審訊得怎麼樣了。
“所長,老李他們在問話,那個韓理一口咬定他根本沒有起意侵犯過劉晶晶,真正想非禮劉晶晶的是報案人金昌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