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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良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賈梅神色閃過一抹詫異,聽完她的話之後吃吃的笑了起來,鳳眼微挑,“周小姐,你可真壞。”周志良大笑,環住他的腰後解開他的衣裳,賈梅上身便只穿著一襲紅色的薄紗,浪蕩的在她的撫弄下申吟起來。
“啊,周小姐,你真猴急啊。”
她丟下摺扇,直接抱起他,走入那掛滿紅色紗幔的內室里。
所有的心機計算都被暫時壓抑在兩個人的銀聲浪語中,窗外月光皎皎,也逐漸隱沒在烏雲之後。
第二十七章
米家莊一早就人來人往忙得不可開交,兩輛馬車停在莊門外,米長存也難得早沒有出門,和迎春兩個人陪著娘爹走到門口。
米主君拍了拍迎春的手,慈愛的笑著,“好了,送到這裡就好了。我和老爺不過是去隔壁縣看個親戚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米老爺則是在另一旁囑咐著女兒,“這些日子糧行的生意你也接手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看你自己怎麼處理了,我和你爹著一去大約住個半個月,算上來回的路程可能也要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家裡的事情你就多用點心吧,有什麼事情再打發人來知會我們一聲就好。”
“是,娘,我知道。”米長存一臉恭敬的回答。
米老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了迎春的方向一眼,回頭又低聲囑咐著,“對了,還有我和你爹的孫女,也要早早辦好啊!”
米長存尷尬的看著眼前笑得詭異的母親,“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完畢後,米老爺和米主君上了馬車,然後吩咐車婦啟程,米長存和迎春兩個人則是站在門口看著馬車煙塵漫漫,消失在街道的那一端。
米長存牽著迎春的手正要往莊裡走,一個慵懶而高亢的男聲阻止了他們的腳步。
“妻主,我回來了。”米長存猛地回頭,鳳眼微眯,在米家莊大門前,一個身形纖細若拂柳、穿著艷麗的男子正站在門口,笑臉盈盈的看著她。
迎春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喊妻主的男子是誰,只是愣愣的看著米長存還有那個男子,然後在一陣暈眩中,聽到身邊的女人咬牙切齒的開口。
“賈梅?你還敢回來?”
迎春在恍惚中,突然想起來,賈梅這名字很熟悉……
很像是妻主的元培正君,那個據說已經跟著其她女人跑了的男人!
……
第二十八章
賈梅笑逐顏開,“真的?那是代表我可以留下來了嗎?就像以前一樣住我們的院子裡?”米府的大廳里一片寂靜,米長存和賈梅各坐一邊,迎春則是怯怯地站在米長存身後,偶爾抬頭看了下坐在對面的賈梅,然後思索著他為什麼能一臉無畏的回到這個家。
迎春曾經想過,自己畢竟只是個侍,妻主終究會再娶一個正君進來,只是他沒想到那個“未來的正君”還沒有出現,“之前的元配”卻已經突然的回來了。
賈梅邊喝著熱茶,一邊用斜眼掃視著對面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妻主,雖然他以往從不想承認,一個據說是她新納的小侍,看起來長得實在是不怎麼樣。
真不知道這個米長存是怎麼瞎了眼,會納一個這樣污人眼鏡的小侍入門。
不過……就是這樣小門小戶不起眼的出身,對他跟周志良的計劃才是一件好事,他更可以輕易的掌控他。
放下手上的茶杯,賈梅一臉委屈,手垂到腿上,狠狠的暗捏了自己一把,媚人的眼裡馬上盈出滿眶的淚水,他委屈柔弱的喚著,“妻主……”
米長存連看都懶得看他,“賈梅,我讓你進來,不代表我還願意認你是米家的人,所以你把這套把戲可以收起來了,我吃不消,也不想看。”
賈梅聽到這話,淚落得更急,即使心中惡毒的詛咒著,臉上還是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態,“妻主……我知道當初是你誤會我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喔?”米長存擺明不信,挑了眉之後就沒有動靜。
賈梅也不放棄,拿著繡帕擦起眼淚,繼續梨花帶雨的哭泣著說:“我知道妻主一定以為我不守夫道,和別的女人捲款私逃,但事實並非如此,那女人是我一個遠房表姐,我未過門前與她感情不錯。那天她說要回鄉少了盤纏,又不好意思向我父母伸手,只得來找我相借……我一時不察就這樣上了她的當,她搶走我從房裡拿出來的銀兩之後,又把我打暈丟在河裡,幸好有好心的漁人夫妻救了我,否則我也沒辦法回來了……”
看她一臉冷然,賈梅再擺出更認真的神情,“妻主,我說的事都有人證物證可查,我受傷過重,那漁村里又沒有什麼好大夫好藥,才會讓我一拖就拖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回來……”
米長存面無表情,不發表任何言論,心中卻在琢磨著。賈梅這男人當初跟女人跑的時候,米家為了不讓家醜外揚,只通知了他的父母,至於其他的人都沒有說,畢竟人跑了,對於米家來說也是一件醜事。
再加上當初是娘用手段讓賈家不得不把賈梅嫁了過來,米家本就站在理虧的那一方,所以才沒有太過追究。
但是後來米家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就讓事情過去了,至少他們查出來的真相,和賈梅現在在這裡的胡說八道有著很大的差距。
所以問題來了,這個男人不畏懼被人浸豬籠的風險,大搖大擺的回來說謊,為的是什麼?
她可不認為他是因為眷戀米家少正君的位置而回來的。
“妻主,要是你不相信我的清白,那我只能以死來證明了!”賈梅一臉決然的說著,心中則是不斷想著,這病癆該不會真的要他去死吧?
如果真的要他死的話,那這戲可就做不下去了。
要錢也得有命來花啊!
“不用。”米長存思考了下,還是決定留下他。
畢竟趕走了這個沒大腦的男人,難保接下來不會被安排另一個她們想不到的暗棋,所以還不如將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來得妥當。
米長存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心底已經在安排等一下要把這男人趕到家裡最偏僻的角落去。
她是曾經病弱在床,只能沒風度的和他大吵,但是這不代表當她有力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會降低自己的格調,用這樣的方式對付他。
賈梅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斜眼一瞄,看見站在米長存後面的醜男人還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然後說道:“妻主,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娶了一個新弟弟進來,現在我既然回來了,是不是要讓弟弟給我敬杯茶啊?”
他話一說完,眼睛便直勾勾的盯著額頭一塊大胎記、臉若圓盤的迎春,知道他臉色刷白,頭整個低下去為止。
米長存垂下眼,淡淡說:“這就不用了,他的事我另有安排,等一下我會找人帶你去院子裡。”
“那好,我這就去叫人幫我把外頭的行李給搬進來。”
賈梅一時沒意會為什麼他明明知道路,還要人帶他去院子,逕自迫不及待走了出去。
一個連好大夫都請不起的漁村,哪裡會有什麼讓他心心念念的行李?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愚蠢和破綻百出的謊言,早已註定他不管有什麼計劃都會失敗的。
第二十九章
迎春覺得就全身冰冷,腳底甚至冷得動不了。
照道理來說,他的確要向妻主的元配正君敬茶,才算是真有名分的侍,但是,妻主現在是什麼意思呢?
她說“不用”,是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當她的侍嗎?還是她對正君有其他的安排?但是,她答應了正君住回原來的流雲院,那不是……他和她現在住的房間嗎?
那他呢?
他的位置又在哪裡?
正君說了,他那時候離開是壞人所害,所以他回來自然是理所當然,而他這個其貌不揚的侍——一個用來沖喜和生孩子的人,現在對米家、對妻主來說還能做什麼呢?
等到那個搖曳的身姿走出大廳,米長存終於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語的迎春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擔心的問:“怎麼了?迎春。”
“我……”他艱澀的發出聲音,“我是不是該去給正君……收拾東西?”
“收拾什麼東西?”米長存眉一皺,不解的問。
“就是流雲院……”
米長存才剛要開口打破他錯誤的認知,青禾從外面走了進來,提醒著,“小姐,您和杭州哪裡的糧商約好的時辰快到了,是不是該出門了?”
米長存這才想起這件事情,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急促的往外走,“我都忘了。”都是賈梅那個男人耽誤了她的時間。
“妻主……”迎春忍不住追了幾步。
米長存停下腳步,溫柔的回望著他,“怎麼了?有事?”
看著她的臉,迎春要問的話突然問不出來,只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什麼,妻主有事就先走吧。”
她現在才剛接掌家業沒多久,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親力親為去做,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
“嗯。”米長存看到他臉色難看,但是沒想太多,打算晚上回來後再好好的跟他說明白。
“對了!”她暫時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他,“不要理會賈梅,不管他要做什麼都讓他去,你就先到上房的西廂房那裡休息吧。”
“知道了。”迎春一如以往的溫順,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安排,但是他相信她。
到了門口,米長存看著身後的青禾,突然又吩咐道:“青禾,你留下,盯緊賈梅那個男人,看他是否有跟外面的人聯絡,其他的別理會。對了!也不要讓他把東西搬到我住的院子裡,讓他住到最裡頭的那個小院子去!”她可沒寬宏大量到讓一個已經水性楊花的男人,重新進到她的院子裡。
青禾以往也是跟著米老爺見過世面的,自然也明白了米長存的心思,點了點頭,送米長存出門。
米長存坐愛馬車裡,撩開車簾回來看著在艷陽下的米家大宅,想到那個把謊話說得破綻百出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賈梅,你若走了就不再回來,或許我還會因為迎春給我的溫暖,就這樣放了你,但是既然你又有所圖謀的跑了回來,那就別怪我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