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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長存耳力不錯,他那嘟噥的話全都聽到了,嘴角不自覺的染上了笑意,故做不知的問著,“說什麼呢?什麼一樣不一樣的?”

    迎春手一抖,差點沒打翻了藥碗,慌忙的回答著,“沒有沒有!沒說什麼。”

    看他落荒而逃,她忍不住大笑出聲,引來院子裡打掃的小廝們一陣好奇的眼光,但大伙兒隨即馬上轉頭各做各的事情。

    小姐和少侍君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呢!

    坐在房間裡等迎春回來的米長存仔細的思索著,自從他嫁進米家後,這院子裡大大小小的改變。

    首先是飲食,她每天至少會有一餐是配著粗糧吃飯,而桌上的菜色也從她個人的喜好變成了大夫的“指示”。

    只要什麼對她身體好,他接連幾天就會不斷的端上這些菜色,倘若碰見她討厭吃的東西,他就會窩在廚房裡,想方設法的將那些食物變成她吃不出來的味道再端上桌。

    另外,她身上的鞋襪內衣也全都由他親自fèng制,他會體貼的選用最不刺人的料子下去裁剪衣裳,衣服總會薰上淡淡的艾糙香,能在夏日的晚上避免蚊蟲叮咬,也讓她不再全身總是帶著揮之不去的藥味。  

    在她身體好轉之後,偶爾她會到書房裡看看帳冊,他也總會熬上一壺據說是山里人常熬來喝的溫熱藥茶,讓她消暑去膩。閒來無事,他還會站在一邊,靜靜地替她打扇。

    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想像,日子要是沒有他該怎麼過了。

    “小姐,今天你要出門嗎?”迎春拿著已經薰好的艾糙衣服走了進來。

    “嗯,現在身子好一點了,我打算好好的巡視幾家鋪子,認識一下裡面的管事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娘沒有納侍,而爹只生了她一個女兒,未來米家的產業都是由她接管,之前她身體不好可以不插手,但現在她已經好轉,自然要開始準備接受家業了。

    “小姐,等等要坐轎子出門嗎?”

    米長存看他一臉好奇的樣子,挑了挑眉,“沒,今天只打算去莊裡附近的鋪子,不遠,我帶著青禾走一趟便行。”

    “喔,這樣啊……”迎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他還從來沒看過米家莊外是什麼樣的景色呢。別米倉管事帶回來的時候,他是住在城外的別院裡,後來一頂小轎抬他進了莊裡,莊外是什麼樣的風景,他一次都沒看過。  

    “怎麼了?想出去走走?”米長存自然看得出他的渴望,不假思索的開口問。

    迎春猛地抬頭,臉上充滿驚喜和期待,“可以嗎?”

    “自然可以。她看見他一臉驚喜的模樣,突然想到自從他嫁給她之後,好像就沒有再出去過了。

    當今對男子的約束雖不是非常嚴謹,但是已婚男子也多是要跟著家中妻主才能出遊。

    之前她身體不好,自然也拖累他不能出門了。

    “你去換件衣服,順便戴上我送你的簪子,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門吧。“見他那種期待的眼神,她自然不會叫他失望。

    “嗯。“迎春圓圓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然後幾個小跑步往門邊去,略微害羞的停下腳步轉身。

    “謝謝你……妻主。“

    她不自覺的緩緩勾起一抹笑。

    誰都沒有看見,她的那個笑容溫柔中帶著滿滿的寵溺。

    第十八章  

    難得能出莊,迎春四處張望著,就是不敢看向米長存的方向,原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那一聲妻主會讓他突然倍覺羞澀。

    剛嫁來的時候,她嘴巴惡毒老是挑他的毛病,喚她小姐或妻主對他來說好像都沒有差別。但是從那天晚上,她開始會對他溫柔的笑之後,“妻主”兩個字像是帶有了不同的意義,讓他每次想要說出口的時候,都感覺心跳快得不像話,簡單的兩個字就是吐不出來,沒想到,他剛才竟能有勇氣說出口了。

    看著路邊的攤販、種植在橋邊的楊柳樹,攤販們不同聲調的吆喝聲,還有站在楊柳樹下離情依依的人們,每一種都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他帶著面紗,不停的左看右望,沒注意到地上的石頭,一個不小心差點絆了跤。

    米長存眼明手快的將他拉入懷中,忍不住低斥著,“再怎麼貪看風景也要看路,摔到了怎麼辦。”

    迎春整個人被圈在她的懷裡,臉上頓時面紅刺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妻、妻主,我知道了……放、放開我吧。”

    “嗯,自己站穩了。”她將手放在他的腰上有些捨不得移開,直到他整個人都站直才鬆手。  

    迎春剛站好就急忙想離開她的手,一邊很慶幸出門時有戴面紗,否則現在自己這副羞窘的樣子鐵定全都落入她眼底。

    “好了,站好就好,自己小心一點。”米長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手收回的瞬間,竟然還有些留戀那殘留在手中的柔軟觸感。

    一想到自己大白天就在想些有的沒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放開他之後,連忙也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兩人不約而同的各自閃躲,讓走在他們身後的青禾忍不住想笑。

    小姐、少侍君,路就這麼寬,再往外走就要撞入人家的店門啦!

    ……

    第十九章

    米家莊做的是米糧生意,不只是一般用米,包括雜糧和其它榨油等的胡麻都有賣,賣的東西雜,其中又分成了三六九等,所以米長存一進入店內和管事盤帳,就顧不得等在一邊的迎春了。

    迎春習慣自己去找事情做,所以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就悄悄地和青禾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迎春在米糧店外頭看些小攤販的東西,他們出門的時間還早,而米糧店的位置處於大型糧行與茶行的聚集地,路上幾乎都是搬運工,或是來看貨入倉的主人、管事,一眼望去,帶著面紗的男子,竟然只有他一個人。  

    此時,路上一輛馬車疾馳而至,恰好就停在米家糧行的對面,橫行的馬車讓原本人流就不少的路上更是混亂一片,迎春皺著眉往後退了幾步,不想去碰撞礙著了人家。

    只是路上擁擠,他要退也沒什麼地方可退,而且他一個男子戴著引人注目的面紗,馬上就吸引了馬車上的人注意。

    “嘿!這是哪家的小相公?怎麼會沒有人陪伴,走在這處處都是大老粗的糧行道上?”

    一道讓人感覺輕浮的女聲,透過馬車半撩開的帘子傳來,也讓一旁路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迎春身上。

    迎春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腳步退了又退,想趁機鑽回米家糧行。偏偏路中間隔著不少人,想要過去就免不了要擠過她們,一時間讓他在原地躊躇了起來。

    馬車裡的周志良穿著一身藍色的錦袍,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車簾外穿著嫩黃色衣裳的迎春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忍不住的興奮。

    “確定那就是米家那個病秧子沖喜納的小侍?”

    站在車前的一個女人,小聲的拍胸脯保證,“周小姐,我小六包打聽的功夫可不是蓋的,這的確就是米家那個病秧子前幾個月納的小侍。聽說米家小姐沖喜之後,現在身體好像好多了,今天不就自己走出來巡鋪子了?”  

    “那打聽到長得什麼模樣嗎?”周志良聽女人說著小道消息,一邊注意外面的情況。

    據我打聽到的消息,米家這次納的小侍,那長相可比一般的小侍還差很多,聽說臉如圓盤,額上還有一塊紅色的大胎記,另外大字不認識一個,平日裡也跟個普通的小廝沒兩樣。”

    周志良揮了揮手上的摺扇,斜睨了小六一眼,“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丑成那樣,那米家的病秧子還會把他帶出門?”她要是有那樣的一個小侍,老早就把他打發掉了,哪裡還會讓那種男人在她面前礙眼。

    “唉,那米家的病秧子早年病成那樣,哪裡懂得欣賞什麼美人,尤其那個為沖喜納的侍還真的有一點效果,怎麼說也得好好的供著不是?再說了,她也是沒本事留住男人的,否則之前她原配正君怎麼會跟人跑了?”

    當初米家少正君不見的消息雖然米家內部封鎖得很緊,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憑她小六的手段,有什麼打聽不出來的?

    周志良好奇的問著,“真的?這個消息別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

    小六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周小姐!我是誰你還不清楚?這長安城裡的消息我要是說不知道,也沒人敢說知道了。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從米家莊裡消失,他家裡人又不是全死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也虧得是米家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否則那賈家和米家都得在長安城裡丟臉了。”  

    “丟臉?”周志良壞壞一笑,“想要丟臉有什麼困難?我這就下車去,讓大家都知道她米大少爺為了保命,納了那麼一個丑侍!”不用宣揚她原配跑了的事情,就足以轟動這條街了。

    米家和周家是多年的死對頭,除了兩家同是賣糧的競爭對手以外,賣糧的手段向來南轅北轍。她們周家是只要能賺錢,就算是爛米也賣,米家卻老是故做清高,什麼非好米不賣,絕不偷斤減兩……

    我呸!前幾年鬧饑荒,人都快餓死了,哪管吃的是什麼東西,就是爛米她們周家還不是賣出了好價錢?周志良在心裡暗啐。

    不過話雖這麼說,重點是這麼多年來,在賣糧的生意上,一直就是米家占上風,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好好讓米家出醜,她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一個笑柄,她要是不好好的利用才怪呢!

    下了馬車,周志良在身邊護院的開道下往迎春的方向走去,一邊走她還不忘搖著手上的摺扇,輕佻的舉止配上她臉上猥瑣的神情,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噁心。“這位小相公,這天這麼熱,怎麼還戴著這面紗啊?”周志良在他的面前站定,故做關心的問著。

    迎春退了幾步,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些人來者不善。“男子出門本就應該戴上面紗。”  

    周志良氣定神閒的瞄著他,拍了拍手,兩個穿紅著綠的男子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站到她身邊。她一手摟過一個,大掌還在那兩名男子身上游移,“這可不一定,你看看,我這兩個小侍可沒有戴這種累贅的東西出門。”

    “就是啊!摘下來吧,這麼熱的天多折騰人啊!”

    “就是就是……”

    紅衣男子和綠衣男子同時出聲附和,兩個人還直接伸手去拉他的面紗。

    迎春難敵兩人,只能不斷的閃躲,“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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