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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準備妥當後,金磊被扶著去大堂去跟父兄拜別,雖然金磊還是很討厭讓女人近身,但是這衣服的下擺太長了,他一個人走路不穩,如果不用別人扶著,恐怕走路會很滑稽。
在大堂金磊終於見到了柳如空的大哥──柳如飛,他跟柳長年比較相象,平凡的臉,柳如玉就長的英俊許多,估計是他和柳如空都比較象母親吧。
從見到柳如飛的瞬間,金磊的手就開始顫抖,接著是腿,那是一種反射的動作,不屬於金磊,而是柳如空的。
柳如飛一直低著頭,一直沒有正眼看過柳如空,這很不正常。
金磊去向柳長年拜別的時候需要下跪,金磊站了頗久,柳長年終於說,“免了吧。”
這時金磊卻跪下了,他畢竟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就給柳長年一個面子吧,此生僅此一次。
柳如空,我這是替你謝謝他對你的養育之恩,想必你死之前也沒有好好謝過他。
柳長年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接著金磊被扶到柳如飛面前,柳如飛還是沒有看他,示意小廝把準備好的賀禮奉上就算,連一句話都不打算說的樣子。
金磊也不稀罕這木頭一樣的人和自己說話,可是他的腳卻不受控制的無法移動。
“哥……”
金磊一瞬間覺得身體變成柳如空,金磊仍然存在於這個身體裡,可是他只能遠遠看著。
柳如飛依舊面無表情,可是他的手卻出賣了主人的意願,死死的扯著自己的袖子。
柳如空的身體微斜,差點就要貼到柳如飛的時候停住,然後無比艱難的在嗓子裡擠出兩個字,“不恨……”
金磊不知道柳如空想要說什麽,不恨誰?誰不恨?
這些都不重要了,金磊明白這是柳如空最後的訣別,就讓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一滴淚順著柳如空絕美的臉蛋滑了下來,這樣真情流露的柳如空,金磊卻完全不想看,以前明明對著鏡子做著各種表情,只為了看不一樣的柳如空,可是這一次,金磊知道此時的表情,一定會讓他覺得心疼……
最後被扶到柳如玉面前,此時柳如空已經消失了,金磊可以感覺到肩膀上的輕鬆,腿也不想之前那般無力。柳如空見到他想見的人,說了最後的話,應該再也不會出現了。
金磊突然明白柳如玉為什麽總用欺負這種方法引起柳如空的注意力,他應該很嫉妒柳如飛,可是他的方法錯了,在金磊占了柳如空的身體之後,柳如玉更是沒有一絲機會。
柳如玉象個假人一樣坐著,沒有動作,沒有表情,甚至連眼珠都不曾動過。
金磊只看了他一會,就轉身離開。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聞梅打開大堂的門,初冬特有的清冷空氣隨風撲面,聞梅瑟縮了一下,接著發出歡呼,“哇,下雪了!”
金磊站在大堂門口,看著天井上空的雲層密布的天,大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進入肺部,使得金磊整個人都變的精神。
柳如空,這裡不屬於我,所以我要走出去。
我要看到更廣大的天地,我喜歡你美麗,可絕對不會被美麗束縛。
我會用你的身體過上最精彩的生活,所以,你就把它交給我吧!
所有人都記得那一天,仙子一樣的人兒,一身鮮紅的華裝,在飄雪中仰起頭顱,似乎在對天空說著悄悄話,微微一笑,世間一切都黯然失色。
只有那一抹紅,只有那一抹笑。
兔爺吉祥15(逗弄)
按例皇帝賜婚嫁於外地侯爵,新娘子都必須在臨行前向皇帝拜別,不過皇帝貌似不想再看到金磊,特意免了這一形式。
即使這樣,金磊上路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男王妃,多稀奇的事。老百姓紛紛上街圍觀,可以算的上是十里長街,甚至需要官府出兵維護秩序。
金磊坐在被包的密不透風的馬車裡,還是有種被參觀的不慡感。
馬車突然停了,金磊側耳傾聽發現是百姓推搡過頭,將一隊維持秩序的官兵推倒,一部分百姓被擠到了隊伍中間。
官兵的打罵聲不絕於耳,金磊剛才不慡一下子煙消雲散。
這樣的場景,不覺得很象某個大明星出行,粉絲激動過頭破壞秩序之類的嗎?
金磊自任是惟恐天下不亂的惡人,負責護送的軍隊嚴陣以待,將他的馬車圍起,金磊卻推開馬車的門板站了出來。
衣服的下擺又長又厚,金磊不得已放慢動作,不過越是這樣越顯得優雅從容。
隨行的女眷也因為金磊的性別被分到別的馬車,這時候金磊突然站了出來,護送的將軍不知如何是好,“請王妃回車。”
金磊根本就不甩那將軍,他的臉上是按習俗帶著紅紗,外面的雪比早上大了些,依然悠悠而落,雪為白,人為墨,世間一下子只有兩種顏色似的,可金磊身上的那一抹紅鮮亮的刺到所有人的眼。
秦雲墨在隊伍的最前頭,因為隊伍被衝進百姓打斷,他不得已的回頭,卻看到金磊從馬車站出來,那樣的姿態,宛如天上仙子。
秦雲墨微怔,策馬上前,原本在抽打百姓的官兵也停了下來,“三皇子,這些刁民太不識好歹,不教訓教訓不行。”
秦雲墨從小在宮中長大,受的也是封建思想的教育,並不認為教訓幾個刁民有什麽不對,但是現在隊伍不得已停了下來,讓他微微不悅,“將他們帶到衙門處理,不要妨礙隊伍前行。”
“是。”
跪在地上挨過打的百姓一聽還要被送衙門,哭天搶地的求皇子從輕發落,官兵重重的踹了幾腳哭的最厲害的幾人,其中甚至還有頭髮花白的老頭。
一時間,整個長街只有官兵的打罵和跪在送親隊伍中百姓的哭聲。
秦雲墨剛想掉轉馬頭,卻因餘光瞥到的那一抹紅而停下動作。
送親的將軍著急的跟在金磊旁邊,金磊什麽話也不說,他不敢上前去攔,這可是梁王的新妃,他一介武夫哪敢碰一指頭。
金磊步履緩慢,到不是他故作姿態,那長長厚厚的下擺在雪地上拖出一條直線。
直到走到隊伍中間,那些哀號百姓的面前,金磊才看了那將軍一眼,將軍立刻會意讓自己的部下將打人的官兵拉開。
哀號的百姓也停了下來,害怕的看著美麗又尊貴的男王妃,即使他蒙著面,也是他們見過的最美的人。
金磊走到那位被打的頭破血流,趴在地上呻吟的老者身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蹲下身,彎下腰,將老者扶坐起來。
老者已經被自己頭上的血迷了眼,可是看到眼前的人,卻覺得他身上的紅更甚自己的血,那樣鮮豔的美麗的顏色,也只有眼前的人配的上。
金磊沒有蒙上紅紗的眼睛左右看著被打過的百姓,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看向秦雲墨。
秦雲墨不知道為什麽身體猛的一僵,柳如空的容貌他之前就在大殿之上見過,他承認第一眼他也跟所有人一樣為他驚豔,隨後被嫉妒和憤恨爬上心頭。
這就是那個人愛的,比他美,也比他囂張。
可是現在的柳如空,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秦雲墨認真的看著也看不出來內含,可是心裡也莫名的知道柳如空想說什麽。
秦雲墨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大聲道,“梁王妃替你們求情,此事就此罷了,如若再犯必重罰!來人,將他們請隊伍中清出去!”
柳如空笑了,眼睛微微彎了起來,眼梢的胭脂稱的他更加妖嬈,秦雲墨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如鼓,僵硬著身體掉過馬頭跑遠了。
金磊也對著跪在地上看呆的百姓笑了,他高興,果然柳如空的美貌誰也抵擋不了。
金磊發現了一個新遊戲,就是讓所有人都痴迷的看著柳如空,看著他,那種措手不及的模樣實在好笑。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先是零碎的,接著是如浪潮一般的,道路兩邊百姓統統跪下,大呼,“梁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梁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聞梅和凝露在後面的馬車,聽到金磊下了車後急忙跑了過來,這時候三皇子已經放了話,不再追究百姓誤闖送親隊伍的事,她們趕緊將金磊扶了起來。
“小……王妃,外面多冷呀,您有什麽事就跟人說怎麽能自己下車,快些回去吧。”
金磊點頭,他這次很滿意這兩個丫頭的機靈,有她們在,他走起路來也不象剛才那麽慢了。
回到金磊的馬車後,凝露和聞梅也留了下來,將門板蓋嚴實,即使這樣還是能聽到外面百姓的歡呼。
“把鏡子拿給我。”金磊的喉嚨還沒有完全好,小聲說話還覺得很有味道,大聲的話變成破鑼嗓子嚴重影響柳如空的完美。
聞梅聽話的從旁邊的小箱子裡找出帶來的貼身物品,金磊當時堅持將這個小鏡子放在裡面,所以她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