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跪了很久,也許有一個時辰之後,才見正院來了人:“姑娘還跪著呢?福晉說了,叫您起來,這是給您的藥膏。李側福晉如今懷著身子,福晉不好叫您一會就起來,總要跪著意思意思的。”
葉棗謝過,忍著膝蓋的酸痛起身,接了藥膏:“奴才已經感激不盡了。”
紅桃也起身,卻不去扶著葉棗,只是揉著自己的膝蓋。
正院的丫頭送了藥膏,就逕自走了。
葉棗看了一眼紅桃,從一邊的樹上,折下一截細細的樹枝來。
比劃了幾下之後,對著自己的臉一划。
當然手不重,一道血痕,不過是破了皮子,就是不上藥,也幾日就好,再幾日,就沒了痕跡了。
接近耳際的地方,如今看著是很猙獰的。
紅桃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麼?”
“你說我幹什麼?”葉棗看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就起身往錦玉閣去了。
紅桃嚇得臉色刷白,落後了好幾步,一路上不住的看著葉棗的後背,心裡各種心思轉過。
回了錦玉閣,葉棗也沒管臉上的傷痕,泡了腳之後,就給膝蓋塗上藥膏。
膝蓋有些青了,皮子太嫩。
紅桃等了很久不見葉棗有動作,又琢磨了一會之後,一跺腳,往後頭去了。
府里管人事的,是孫嬤嬤,紅桃就逕自去找了。
見著孫嬤嬤,紅桃跪倒:“嬤嬤,當初葉姑娘病了,安排了奴才去伺候,如今她好了,奴才是不是可以重新找個地方了?”
孫嬤嬤耳聰目明,自然知道之前,這葉姑娘又被罰跪的事。
心裡,就對這個紅桃不喜,就算不是正經的主子,好歹相處了這麼久,這麼沒義氣呢……
“你想去哪?你要是離了錦玉閣,只怕只能是個雜掃了。”孫嬤嬤淡淡的。
紅桃咬唇,猶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葉棗竟然自不量力的想要陷害李側福晉,她就嚇得腿抖。
當年在內務府,是親眼看見過奴才被杖斃的,那種痛,想想都覺得難過。
“奴才想好了,求嬤嬤安排吧。葉氏只是侍妾,本不該有人伺候的。”紅桃咬牙。
“既然你這麼想,就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去洗衣房伺候去吧。”孫嬤嬤也懶得多話,隨便她了。
紅桃謝恩之後,忙不迭的回去收拾了。
葉棗一句也不問,直到紅桃收拾好了,她塞給紅桃十兩銀子:“好歹我病了的時候,你照顧我一場,感謝你。”
就此分道揚鑣最好,要是紅桃還敢出么蛾子,她不會手軟。
“我走了之後,你……照顧好自己吧。里被側福晉難為你忍著些,別……別想不開,侍妾就是侍妾。”臨走了,紅桃倒是也不忍她出事。
葉棗只是笑,不點頭,不搖頭。
這種樣子,更堅定了紅桃馬上走的決心,只怕是,葉棗心裡決定了,再不走,就要被耽誤了。
送走了腳步匆匆的紅桃,葉棗鬆口氣,第一戰,宣告成功。
只要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就算是她身份再低,也不可能用一個走了再回來的人。
所以,身邊總算是清淨了。
“宋大娘,晚膳我去拿,咱們花幾個銀子,弄點好吃的吧。”葉棗心情好,就與院子裡打掃的宋婆子道。
第10章 懷疑
葉棗再次要侍寢,是次日。
小桂子來的時候,她梳著大辮子,正在寫字。
“那就走吧。”葉棗鞋子合適,衣裳也合適。
“姑娘,您不先梳頭?”小桂子詫異了。
“我不會……只能這樣了。”葉棗一副尷尬的樣子道。
小桂子心道得,我管你呢,失寵了算你自己的不就是了。
於是,就不說了,逕自往前院去。
葉棗心裡想的是,今兒又沒吃晚膳。
不過,四爺沒那麼殘忍,今兒四爺也沒吃。
葉棗到了之後,四爺正坐在桌前,見她來了看了她一眼:“過來伺候。”
葉棗就不必跪了,福身之後走過去:“奴才不知主子爺的喜好。”
走近了,四爺才注意她的頭髮:“你睡了?”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沒有……奴才……奴才不會梳頭,叫主子爺看的不舒服了。”葉棗忙跪下。
“不會梳頭,之前誰給你梳頭?”四爺看著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沒福氣,進府之後,病了許久,是孫嬤嬤安排了紅桃來照顧了幾個月,如今,奴才好了,紅桃找了孫嬤嬤,去了洗衣房,奴才一時間,還沒學會梳頭……”葉棗尷尬。
“你在家時候也不會梳頭?”四爺詫異。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家裡……有人……有人伺候的。”葉棗在家,確實有個丫頭的。
“起來吧。蘇培盛,叫人給她挑個會梳頭的。”轉頭又看她,見她還是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莫非,你也不會針線?”
葉棗就飛快的看了四爺一眼,滿眼震驚,一副您怎麼知道的樣子,然後攪著手指:“奴才……奴才愚笨。”
四爺深深的看了她幾眼:“罷了。”
“那就兩個吧,會梳頭的,會做針線的。”四爺倒是忽然有了興趣。
按說,侍妾這樣的位份,家裡要麼是商家,要麼就是窮。
這葉氏,不是商家出身四爺知道,家裡莫非,還不錯?
蘇培盛應了一聲,出去吩咐去了。
葉棗帶著驚喜忙謝恩:“奴才謝主子爺!”聲音中,那種喜不自勝,叫四爺聽得清楚明白。
這頭,四爺也不必葉棗伺候了,叫她坐下一起吃。
葉棗謝過,坐在下首。
四爺吃什麼,她就跟著吃,幾次之後,四爺就發現了這個規律:“這是什麼吃法?”
“奴才……奴才……想著爺吃過的,好吃。”葉棗就紅著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四爺本來還想再問一句,見她這樣,倒是問不下去了。
罷了,小姑娘一個。
吃過了晚膳,兩人洗漱過之後,四爺站著寫大字。
葉棗無所事事,四爺便問:“會寫麼?”
葉棗忙點頭:“奴才會。”
嗯,不要跟我談琴棋書畫,但是我有一技之長。
“那就寫幾個字吧。”四爺饒有興趣。
葉棗應了是,走過去,接過四爺手裡的筆,想了想,懸腕寫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第一個字,就叫四爺眉頭挑了一下。
她的字,倒是和她的人不一樣。很有力,很有風骨。
甚至,不像是一個小姑娘寫的。
寫完之後,就見四爺看著她。葉棗又臉紅:“奴才……奴才的字,是父親教導的。四歲就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