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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上長情,就有人不好過。”
“後宮麼,素來是戰場。我雖然是貴妃,可我也不是一直都贏的。只是,有皇上的長情,我贏面總歸是大一點,你說呢?”
“娘娘說的極是。”禧妃心裡皺成一團,面上還得笑著。
“這麼些年,我在皇后手裡也吃虧。在李氏手裡也受過罪,還差點丟了命。進宮後,她們兩個也從不停止算計。可最後呢?她們自掘墳墓。
當然了,這世上,聰明人多得是。
李氏不夠聰明,就不提也罷。至於皇后麼,執念太深,心思太狠。總是做壞事的人,遲早要暴露的,也不必提起。”
葉棗一直看著禧妃:“可是,有的人,很少做什麼事,偶爾做一次,也不易被人察覺。所以,背後有人總是動一些手腳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就好比上一次,我與弘昕被那個宮女傷到的時候。”
葉棗只盯著禧妃,不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可禧妃並沒有露出什麼,她只是從始至終帶著一些驚訝和不安。
這是與上位者說話的姿態,可是……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宮女罪大惡極,白蓮教也一直都是毒瘤。”禧妃道。
“是啊,對外不都這麼說?可那宮女是不是白蓮教,你我心裡不都清楚麼?”葉棗搖搖頭:“只不過,白蓮教背個黑鍋而已。”
“其實,我最好奇的是,那宮女哪裡弄來的繩子?哪裡弄來的剪刀?哪裡弄來的火油?”葉棗美目一轉:“又是怎麼那麼巧,弘昕去了,她也去了。周圍沒有人……”
“做的真巧妙,我一點都沒有查出來。可就是因為查不出,所以才叫我警覺。這宮裡頭啊,藏龍臥虎的人不少。”葉棗嗤笑。
“娘娘莫不是想多了,哪裡有這樣大膽的人呢?”禧妃一副震驚的樣子。
“是啊,也許是我想多了。”葉棗擺手,倒是靠著椅子,安逸的喝茶:“這個茶不錯。是我喜歡的。”
禧妃也算是反應快的,忙道:“娘娘喜歡,是他們的福氣。”
“嗯,你看,都是皇上的女人。你也不差,禧妃呢。與我就差一級而已。可你看,你我一起來這裡,上的茶是我愛喝的,點心是我愛吃的……”
“你說,這叫誰能平衡呢?禧妃,你說你嫉妒我麼?或者,你恨我?”
葉棗問的輕飄飄的,禧妃忙起身:“娘娘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臣妾不敢啊。”
“坐吧,我也不過與你說笑而已。”葉棗笑著擺手:“你是妃位,不必總是與我這般客氣。”
禧妃應了是,坐下來。
“可你看,就是有人總是做些小動作呢。納喇庶妃的丫頭雙喜進了內務府不過三日,就投井死了。死的還真是蹊蹺不是麼?”葉棗笑盈盈的:“所有人都看出我的八阿哥眼下是不會說話。可都沒人說出來。偏就是她說了。她說也罷,可她的丫頭忽然出事,這不是明擺著麼?”
“娘娘……這事,臣妾著實不知啊。”禧妃又起身。
“坐吧,不過是閒聊。這件事你不知,莫不是那件事你知道?”葉棗笑著,真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
禧妃忙擺手;“臣妾都不知道。”
“好了,瞧你,與你說笑一句,倒是嚇著你了。”葉棗嘆氣:“顯然是我這位份比你高些,就不好聊天了。”
“臣妾不敢。”禧妃低頭,卻不敢做出任何一個動作來。
“我這個人啊,其實很好說話的。不來算計我,我也不管他怎麼過。”葉棗又笑:“可我也算是明白了。都是皇上的女人,就算是我不管人家,人家也看不慣我,這也是有的。可禧妃啊,你我同在這座宮廷也很多年了。也該知道我的脾氣了。”
“我的孩子漸漸都大了,我的性子也該變化一下了。以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後可就不是這樣了。有些小動作就算是不能傷到我們母子,但是我也不會放任自流。”
“我貴為貴妃,皇上又給了我一個宸字作封號,想必,我在皇上心裡總是有分量的。既然如此,如果我想算計誰,也不費勁。”
“娘娘……臣妾惶恐。”禧妃站起來。
“你也該惶恐。”葉棗收起笑意,淡淡的:“四阿哥與五阿哥之間爭,只要不是出狠招,我都不管。你與我爭,只要不是出殺招,我也可以放過你。但是,你要是與我的兒子爭,對他哪怕出一個小招。我都會親手壓死你。”
禧妃跪下:“娘娘息怒,臣妾冤枉。”
“禧妃,你冤枉,本宮也教訓的起你。何況,你真的冤枉麼?”
葉棗看了看遠處,天地一片白,雪還在下,不見大也不見小。
“我說過,你我都是皇帝的女人,你有權爭。四阿哥和五阿哥都是皇帝的兒子,一樣有權爭。不過,爭權還是爭命,你想好。既然本宮是貴妃,又深受寵愛。那麼我要收拾你的時候,有沒有確實的證據都已經不要緊了。禧妃,你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給你面子。如果還有下回,只是懷疑,我也不會放過你。你自己想好。退下吧。”
第1118章 屈辱
話說到這裡,禧妃也不必再解釋,只好起身:“臣妾告退。”
四個字,她說的屈辱無比。
宮女撐傘,兩個人出了亭子,一路往回走。
天冷,心更是冷。
她是被警告了,她心裡清楚。可是她也清楚,貴妃說的都是實話。
是啊,只要她一天是貴妃,一天得寵,想對付她就很容易。
皇上的心都在她那裡,她想做什麼都是容易的。
禧妃呼吸著凌冽的空氣,直覺的自己四肢五臟都寒冷了。都凍僵了。
貴妃,宸貴妃!葉氏!
她真是太會欺負人,太會氣人。
她這一番話,多少句都是刺激她的,想讓她發火?想讓她失態?
這個女人,真是可怕。
想也知道她可怕了。禧妃自嘲一笑。
當年在府里,她一個侍妾,能在狠毒的福晉和善妒的側福晉手裡活過來,還得寵。就可想而知不是個好相與的了。
禧妃想,以後,她要小心了。一步步都得走的穩,走的好。
她是滿人,她有個比五阿哥大一歲的兒子。
除此之外,她一無所有。
她也該慶幸,貴妃不是個隨意和後宮女子爭執的人,她不會輕易算計誰。
可今日之辱,她只會記得更深。她不能輸。
一輩子不得抬頭,她怎麼肯?
亭子裡,葉棗抱著手爐站起來,看著外頭的雪景:“禧妃可真是沉得住氣呢。”
“主子,您是懷疑……那件事是她做的?”珊瑚湊過來問。
“哦。海棠麼?也不見得是她主使的。”葉棗搖搖頭:“海棠……鄭明光想要報仇的心思太深。不需要誰主使。只需要幫她一把,例如給她一把剪刀什麼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