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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湛的不作為讓他們的怒火又撒回到了他頭上。
其中真正在急的只有施天辰。
他是真的急啊,一邊是拉扯自己初窺表演的白湛,一邊是已故偶像的堂弟,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都處在千夫所指的位置上。
“你說他怎麼那麼不成器?他真的是許珮的弟弟?怎麼一點表演細胞都沒遺傳到呢!”剛卸完妝他就來找白湛吐槽:“真是急死我了!”
最近幾場戲都是和許寰演對手,內容千篇一律的是自己欺負他,但好像總也欺負不完似的,一方面劇情就是如此安排,另一方面是他們總卡在這段戲上不過關。
“你說就算是條狗,天天搖鈴就吃飯,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形成條件反射了吧?他怎麼聽見搖鈴還是沒反應!”他在不大的房間裡團團轉,“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時候該你指點他了,你倒不出聲了!”
白湛原本在看一本雜誌,這時才把雜誌合上
“我指點他?他是許珮的堂弟,我哪有資格指點他。”
施天辰看著他:“你這是在說氣話!你怎麼這麼幼稚!”
白湛回望向他:“我就是在說氣話,我就是這麼幼稚。”
“你!!”
施天辰搖搖腦袋:“你……該不會在吃醋吧?”
“啊?”
“因為我關心他,替他著急,你在吃醋嗎?”
“……”白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高中男生嗎?腦子裡只有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嗎?”
“我……”施天辰怔了一下,“原來不是吃醋啊,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你一直不告訴我許寰是許珮的堂弟,是因為吃醋呢。”
白湛扶額:“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那回到正題,”施天辰來到白湛面前,“現在怎麼辦啊?他已經快激起眾怒了。”他就知道白湛不會放任不管的,耍小性兒,藉機報復什麼的不符合白湛的畫風。
白湛嘆了口氣:“在等一個時機。”
“什麼時機?”
“有的人比你我更急,等他們來找我時才能解決這件事。”
施天辰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有點明白了,現在最急切的人是誰?不是自己也不是白湛,是那些被拖進度的演員?不不,都不是,應該是……
白湛這幾天也在反思,自己對待許寰的方法不對,他從一開始就擺錯了自己的位置,面對許寰,他給自己的定位是嚴謹認真的經紀人,但到關鍵時刻他又把對方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
就像自家孩子和人打架,一般家長都會只教訓自己孩子,白湛覺得他好像也犯了類似的錯誤。
如果現在許寰的位置換成施天辰,他會怎麼做呢?也會認真責備他不會演戲,勸他放棄嗎?
不,沒有這種可能,因為施天辰即使在面對最初的龍套角色都很認真,他對自己接手的每一個角色,無論大小都是全力以赴的,為了黑豹,他可以突擊訓練學習拳擊,為了演好和閆關濤的對手戲,他讓對方真打……這種精神,都是許寰做不到的,這個堂弟,雖然口口聲聲要演戲,要走許珮的路子,但是他一不願吃苦,二沒有抗壓能力,三不能全心投入研究角色,尤其在最後一點上,他甚至還不如於火火……
現在鬧到這一步,作為他的經紀人,他有義務把事情匡正,但是之後他們又該如何相處呢?
忽然後背一暖,是施天辰從後方貼上來了。
白湛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就聽他道:“你最近很反常,開始你對他百般照拂,現在又冷眼旁觀,只是因為他對記者亂說話嗎?”
白湛心頭一跳,施天辰低下頭吻住了他的耳朵。
“而且你一上來就喊他小寰,對我還總是連名帶姓的。”
施天辰含著他的耳朵,聲音模糊不清,但每一個字都足以令白湛心驚,他強自鎮定:“還說我吃醋,吃醋的我看是你。”
施天辰的手撫著白湛的脖頸,先是向下滑,企圖鑽進他的領口,被白湛按住了,只得上行,他很有技巧的撫摸他微微凸出的喉結,細膩的觸感令人流連忘返:“我猜,你和許寰不是第一次接觸,你現在的冷漠態度也不正常,像是被熟悉的人反咬一口還沒回過神來似的。”
不得不承認,施天辰很敏銳,而且他一直沒有放棄觀察。
白湛吸了口氣,順應著施天辰的動作,抬起下巴:“原來你揣摩角色的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
施天辰驚訝於對方的配合,他順勢吻住白湛的唇,熟悉的氣息將彼此淹沒,想問的還沒問的話語都暫時消弭在這個吻里。
吻畢,白湛睜開眼,和對方的目光對個正著,施天辰深褐色的眼珠深邃迷人,除了情慾還有探究和審視,這一瞬間他像擇人而噬的獅子,正在蠢蠢欲動,是親吻還是撕咬,端看自己下一個舉動能否令他滿意。
“我猜的對嗎?”他問。
面對對方的質疑,白湛忽然覺得好累,他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到底在圖什麼,為什麼還要往這個圈子裡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經歷著旁人對死去的自己的崇拜,對現在的自己的質疑,不能和親人相認,不能和故友重逢,不能施展抱負,不得人心……他閉上眼,避開和對方的目光接觸,他早就不習慣在人前示弱,尤其對方還是小他十幾歲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