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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演員,絕不會多浪費一毫膠片,當攝像機轉動起來,他就入了戲。
都不知道具體拍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記得當聞遠走出化妝棚的一瞬,大家就自覺的屏息靜氣。
……
“OK——過!!”
長街對峙,手刃採花賊。
一次過,無NG。
“聞遠,辛苦了——去裡面休息會吧。”場務端來一盤熱飲,分給眾人。
雨漱漱而落,署氣瞬間被雨水擊潰,甚至有點涼,劇組提前準備了大壺的紅糖薑茶,可以說十分貼心了。
“這就完事了?不是還有特寫嗎?”但聞遠並沒急著去避雨。
“常導的意思是等雨小點再補你的特寫。現在雨大,適合拍遠景。”場務一邊說一邊給在場的眾人分發飲料,發到白湛和施天辰時也招呼他們一同進去避雨。
聞遠已經走進休息間,邊走邊問:“那我這個面具能先摘了嗎?”
有人答他:“最好別摘,連著頭套呢。”
聞遠笑嘆:“唉我好命苦啊!”
“走啊,咱們也進去避雨。”施天辰一手端著兩人份的熱飲,一手拉著白湛。
後者從聞遠下戲到現在一直有些懵,連剛才場務和他說話都沒理會,施天辰很少見他這麼失態了,不由低下頭,小聲問:“至於嗎?你被那個聞遠震住了?”
白湛滿目驚羨:“確實是被震住了。”
“哦?”
“進去再說。”白湛晃晃腦袋,隨意拂去臉上的雨水,朝休息間走去。
他的確被震住了,但震懾到他的並非對方的演技,而是那人一秒入戲,一秒出戲的本事。
休息室倒是很大,卻只有一扇窗,但作為臨時搭建的棚屋,這就算條件不錯了。
房間四白落地,一側堆滿了怕水的道具和衣服,窗邊摞著巨大的化妝箱,主演主演聞遠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對著窗外發呆。
房間裡除了他還有其他今天有戲份的演員,都是不出名的配角,椅子有限,他們或席地而坐,或隨便找了只道具箱坐著,各自刷著手機,或小聲的聊天,不約而同的都和主演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見白湛和施天辰進來,他們也只是瞟了一眼而沒有打招呼。
這是劇組中的常態,拍一部劇時,演員們會自動劃分出交情範圍,最常見的是按戲份分,主角,配角,客串,龍套,誰和誰的對手戲最多,交情也就相應深一些,至於那些連台詞都沒有隻露一面的配角和龍套們,如果私下也沒有交情,那就各自相處,反正下一場戲各自南北飛,誰還記得你是誰。
當然,如果客串是有來頭的大明星,那麼就是和主角平起平坐的地位。
又有按來歷劃分的,比如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或者同一個院校畢業的師兄弟(妹),關係自然比別人親厚些,有戲沒戲時都會互相照應。
反正無論怎麼論,最當紅的那個都絕對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只要入了行,就沒有不想紅的,在這等級森嚴,壁壘分明的圈子裡,只有市場認你,觀眾買帳才是硬道理。否則即便再有錢有靠山,主演再多劇集,那名氣也都是虛的,誰願意自己的名字只出現在八卦版面上專門用來被猜測乾爹是誰?
但是無論如何,像現在這樣,所有演員都擠在同一個休息室里也真是奇葩。
是劇組不講究,還是主角不在乎?
白湛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這個聞遠挺不按套路出牌的。
他的視線從窗外移回來,一眼就看見剛走進來的白湛和施天辰,估計是後者個高,很難不被注意。
“咦?你們是不是沒地方坐?”聞遠先在身周環視了一圈,然後將身邊一堆衣服挪開,指著露出來的道具箱道:“這裡,這裡還可以坐!”
白湛挑了挑眉,道了聲謝,拍拍施天辰:“你坐那裡。”
“你坐吧,我不累。”
“……”白湛有點窘,為了一個道具箱的位置還互相推讓,真是夠了,只有一個座位的情形下,優先考慮藝人不是人之常情嗎?
最後他們索性一起站著。
聞遠忍不住笑道:“你們感情真好。”
“咳。”
這話讓人接不下去。
聞遠又看向施天辰:“你的形象真不錯,演這個角色怪可惜的,你是哪裡畢業的?”
話題再次聊死。
“我是半路出家的,還在學習中。”施天辰坦言。
“哦…新人啊…”聞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可要小心了。”
白湛敏銳的問道:“怎麼?”
“下午有你的戲吧?是場大型械鬥?我看他們清點的群演有五十多個。”
白湛訝異:“五十多個群演?”
“怎麼?很多嗎?那又怎樣?”施天辰像個局外人似的摸不著頭腦。
他並不明白,在內行人眼中看來,這種動用大型群演的打戲實際是非常危險的,因為現場很難把控,而且這是一幕遠景,高空攝像下,要拍出廝殺激烈的感覺,而他作為一個新人,又沒有申請替身的資格。
作為演員身在其中受現場氣氛的感染,即使受了傷當時也很難察覺,往往都是下戲之後才發現自己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