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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小麥五月中能收,至於玉米,咱們正好錯開地種,本來這一次種子都不夠多,上回說三月能種?這樣一算,時間上倒是也忙得過來。”
“打打殺殺了一輩子,原以為那就是最苦最累的事兒了,可這快一年了,看看咱們那開地種菜的折騰勁,我怎麼覺著,這種地怎麼就比打仗還累呢?”
“那是你心思不定,安下心來就知道了,好歹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感覺特安生,這就值啊。”
“安生?媳婦再邊上,你還能安生?老孫,你該不是不行了吧。”
嚓,這幫子混球,說著說著,這又開始不正緊了,你就不能趕緊的將這正緊事兒都說完了在說這些帶顏色的?老肖心裡暗暗的吐槽,不過耳朵卻豎的高高的,細細的聽著他們瞎侃。
……
而在另一頭,老宋也回到了城裡,正在那外室子的家裡說著這村子裡的情況呢。他也算是熱心腸,這中人做的也有些模樣。對著老肖是什麼都說,對著這裡幾個,自然也不例外,連著這建村時間長短都一併說了個清楚。
看著那楊七郎,對,就是那個外室子,聽的十分的認真,也沒有半點不耐的模樣,還恭敬的給自己上茶,心下十分的滿意,覺得沒枉費自己那個時候替他周旋出這麼一個事兒來。因為滿意,自然越發的想促成這事兒,也好將自己的人情落實了。生意人嘛,即使人再怎麼好,潛意識裡也有不想吃虧的心思,做了就不想白干。所以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
“七郎啊,那村子偏是偏了些,可到底人丁還算是可以,二三百人的村子,來上學的孩子必定也不少。在一個,這些人家都是獵戶,日子比較寬裕,你要是去了,光是束脩,就足夠日常吃用了,你也算是尋到了養家餬口的差事。此外也因為偏,花銷上也不多,你也能慢慢的再攢點家底,你家那點銀子能買多少地?二三十畝的現在看著還成,等著有了孩子呢?可還夠?置辦家業也需要持之以恆才成啊。最關鍵的是,那裡多是老兵,和這城裡的文人什麼的,沒啥關係,你們一家子在那裡也能過點安靜日子。”
老宋說的這些話,那真是說一句交淺言深也可以了,畢竟就像是他說的,那只是他外甥的兄弟,不是他親外甥對吧。
好在人楊七郎也是個知道好歹的,聽著這話,忙不迭的說到:
“讓三舅費心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坐吃山空的確實不是事兒,只是,那邊住的地方……”
“放心,那老肖是個明白人,你只要答應了,到時候肯定有地方住,即使不如這城裡的,也不至於太難看。另外上次你說的買地的事兒,你要是信得過我,那我給你三哥去相看的時候,幫你一併看了就是,你看怎麼樣?”
“有三舅幫著看,那是求不得的好事兒,如是真讓我自己來,我都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去呢,畢竟都不懂。”
“你呀,你也別妄自菲薄,地的事兒不懂,可你這算帳的本事好啊,若不是你,三舅那幾個小鋪子早讓那幾個混帳給搬空了。”
若是老肖在這裡,怕是要一臉的恍然大悟了,他對著外室子一直感覺不對,讓幾個老兵頭說他不爽利,事實上感覺是在這裡不順溜啊,這沒有血緣的兩個人太親近了,親近的連家底都一清二楚,可不是奇怪嗎。只是他一直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啥地方沒想明白罷了。
而有了這算帳什麼的事兒,也就怪不得這明明扯不上關係的兩個這麼親近,無論在什麼年代,能幫著做帳的,從來都是自己人,而聽著老宋的話裡頭,人楊七郎還是幫著避免了一場大損失的發生,那這樣的話,也就怪不得這老宋肯替他作保出頭了,這都是人情債。
而這楊七郎也算是有心人,居然知道幫著這兄弟的母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換來人情人脈,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楊七郎絕對不是那種書呆子,而是人情練達的活絡人呢。或許這也是他不得已的選擇,像是他家這情況,自己沒有母家的情況下,若是不知道借重其他力量,那才是難呢。
只是這樣一個活絡人,若是以後到了老肖這村子裡,會引來什麼樣的變化?老肖的長處在於見識和金手指,這已經讓這個小小的村落顯出了不一樣的活力,再有了符合這個時代精英規則的楊七郎,那這村子又能發展到什麼程度?真是值得期待啊!
“三舅說好的地方,我想必定是好的,山村……修身養性,當個夫子,確實是如今最適合我的活了。三舅,你什麼時候再去?到時候我跟著一起走一趟吧,既然要答應,我也該給出點誠意來。”
“好,你小子,有決斷,男兒就該這樣,你也別喪氣,拳頭縮回來了再打出去才更厲害呢。你好生的穩上幾年,等著你大哥那裡鬆口了,混個秀才,以後日子總能翻身。”
“借您吉言了。”
楊七郎聽著這樣未來如何如何的話,臉上沒有半點的波動,似乎他早就看透了那未來的漫長歲月一般。
第121章 春忙
雙方都覺得不錯,那這先生的事兒自然也就說定了,不過定下歸定下,這人暫時還沒過來。沒地方住啊,即使老肖願意將自家方言那屋子再借給他們住上一段,人先生也需要時間收拾家當不是。還有那蒙學課堂什麼的,有了正緊先生,自然也不能和以前一樣糊弄人了。這建起來怎麼也要幾個月的時間。
“老肖,老肖,看看,我今兒得了什麼了,絕對有驚喜。”
老肖正圍著那預定好建蒙學的地方轉悠,尋思著有了正緊蒙學後,怎麼才能不阻攔這村子裡不在讀書年齡的其他人學習上進的積極性,大老遠的就聽到了幾個大嗓門在嗷嗷叫的喊人,似乎是在喊自己?轉頭過去走上幾步。嘿,還真是啊,這不是一早咋呼著上山的那幾個嘛,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是說去尋鮮肉去了嘛,怎麼一會兒就回來了?難不成竹林子裡迷路了?”
老肖一邊說笑,一邊迎了上去,這個冬天因為有村子遭災的關係,早早說好的雪地套兔子,沒能搞成大場面,只能輪著出去,在近處過過打獵的癮。一人一個月也不過是輪上一兩次,不說家裡吃肉不夠痛快了,就是活動手腳上也感覺十分的不利索。也難怪這些憋屈了一個冬天的人,一看雪化就急吼吼的往山上走了。
事實上別說是他們了,就是老肖心裡也痒痒的很,晚上睡覺都想著那山林子裡的美味,只是他和這些老兵不一樣,老兵可以肆意些,可以裝傻,可以偶爾犯戒解饞。他卻不能,作為山民的兒子,春天不狩獵早就深入到了骨子裡。所以他守在村子裡,只是託了那幾個漢子,去山裡的時候幫忙帶點東西,例如春筍,例如香椿等等。
“我迷路?怎麼可能,就我這斥候本事,誰走丟了,也不會是我,嘿嘿,老肖啊,今兒我這是給你瞧好來了,看看,這是啥?”
啥?老肖定睛往那漢子遞上來的布袋子裡一看,眼睛都亮了。
“這,這怎麼可能,居然是竹蓀?這東西往日不到春末夏初可尋不到的,這會兒可才開春沒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