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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鳳梧奇怪地看眼歐陽庭:“你那甚麽眼神?”
因為每個世界一切的么蛾子都是你鬧出來的。
歐陽庭嘴角抽了一下,理智上又很快否定了。畢竟鳳梧現在是異能者,從大立場而言肯定不會站在喪屍那邊。他本來擔心的也無非是鳳梧在生活等方面為難石頭,但目前對方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打算,更沒有相應的行動。
歐陽庭嘆了口氣,總覺得這個世界前路艱難。低頭掃眼沒用的阿虎——那大貓果然充耳不聞,正悠然自得地扒著他肩膀曬太陽。
“就讓我試試吧。”石頭懇切地再度祈求。
“隊裡也有普通人,末世也有普通人能做的事。”鳳梧搖了搖頭。
石頭急道:“可我——”
“只要不是甚麽都沒做,不會有人說閒話。但送死毫無意義。”鳳梧一錘定音。
石頭重重咬了一下嘴唇,又去看歐陽庭。
歐陽庭這次站在了鳳梧一邊:“情況不是很確定,等我……們確定了沒有很大危險再帶你去。”
話說到這份兒上,石頭只好放棄。
鳳梧想起之前楊李二人所言,看著小隊成員做了個臨時調整:“李哥你留下,繼續帶領訓練。在我回來前,主要事務還是由李哥你處理。”
李哥一愣正想拒絕,就聽鳳梧又道:“他的位置,阿黃你補上。”
阿黃咧嘴一笑,很是開心:“謝啦老大!”
“畢竟是去探路,不一定需要空間儲備。”楊哥拍拍李哥的肩膀,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不過隊長,一定要注意安全。”
鳳梧擺擺手,領著另外三個人上了車:“只是去探查一下,不會有危險。”
歐陽庭從後視鏡里看著垂目不語的石頭,有些疑心鳳隊裡那兩個楊哥李哥對石頭的態度。但這個時候不太方便向鳳梧打聽,也就計劃回來之後想辦法探探石頭口風。
同樣被留下的老Y很不滿:“顯然隊長你不帶上我不是個英明的決定,而且只有你們四個人會不會少了點兒?”
“老Y你就好好蓋房子吧,被忘了給我屋子再加個小廚房。”阿黃眉飛色舞道,“再說你有啥好擔心的,又不是見識過歐大哥的本事,人形殺器一個頂三!”
歐陽庭無奈一笑搖搖頭,卻被坐上駕駛座的鳳梧搶先接了話:“小子你是不是忘了啥?”
“哦對,還有咱家隊長,一個頂十!”阿黃豎起大拇指。
楊哥一臉憂心忡忡,不知道在擔憂甚麽。
蜷在歐陽庭大腿上的阿虎鄙夷地掃了阿黃一眼,卷了卷尾巴打個呵欠,眯起眼睛假寐。
於是這一車人直往城北而去。
所有鳳隊的成員都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一次行動。
小隊異能者每天的日常大概就是:尋找物資,殺死喪屍,尋找城中其他可能聯合的異能者,或者救下倖存者。留在住地的話,也就是訓練、幫忙。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這一次之前從未失敗過的隊長親自出馬,會遭遇滑鐵盧。
從當天下午預定歸來時間就等在小區門口的李哥,一直等到第三天凌晨,才看到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緩緩走近。
車丟了,貌似折損兩個異能者的事實讓楊哥喉嚨發澀,雙腳被定住般無法移動。
而那人卻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血跡污漬糊滿全身,無法判斷傷情。微微垂下的頭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神色,異能匱乏只剩右手卻仍舊維持著寶劍利刃的形態。
哦對,他腳邊那隻大貓也搖搖晃晃,步履蹣跚。愈發顯得這個腰背挺直,不可摧折。
待再走近幾步,那人終於抬起眼來。那一瞬間楊哥的心不知為何安定下去,大概因為對方始終冷靜明亮的眼睛。
但下一秒這傢伙一閉眼倒了下去。楊哥迅速過去扶住,這才發現他的左手始終牢牢托住背後另一個生死不明的人。
時間是種奇怪的東西。
在不經意間可以過得極快,在留意時又會變慢。這大概取決於當下人的狀態與生活日常。對末世而言,照樣日升月落,風起雲散。而人仍要為衣食住行奔波,飽嘗喜怒哀樂。畢竟只要還活著,日子就得往下過。
之前探查城北的行動失敗,但具體發生了沒人去問兩個倖存者。
不敢問,或者,不想問。
在末世里生死仿佛變得稀鬆平常,每天睜開眼睛都感謝上帝自己還活著夠了。
當然,這也許是一般人的想法,經歷挫敗的鳳隊在隊長“閉關”養傷幾天後經過了幾次討論。還活著的核心成員達成一致意見,提高能力,同時留守本地。儘快合併城中其餘沒走的隊伍,儘可能收容倖存者。以原本的住宅小區向外適度擴張,以確保能容納目前超過三百人的規模。
至於歐陽庭,他並沒有甚麽進入核心團隊的野心與目標。頂著隊長鳳梧“保鏢”的名號,得閒訓練,有空出街。找找喪屍練拳,抽空救救還活著的其他人。然後回來,洗澡吃飯睡覺。
這種日子過得很平淡,一點兒沒出鳳隊部分人原本擔心的狀況;這種日子過得太平淡,讓阿虎十分不滿。
今天趴在訓練場邊曬太陽的阿虎同樣喋喋不休在嘮叨:“我說你技能都升六級了,攻略進度還維持原狀,你好意思麽?”
歐陽庭手一揮,一道劍氣割過,生生切了三根貓毛下下來。
阿虎誒呦一聲慘叫著跳起來,忙不迭檢查了全身一圈才鬆口氣。抖了抖尾巴齜牙道:“顯擺個毛線啊。就算我說中了,你也不用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吧。”
歐陽庭舉起右手,不對,準確說手上延伸出的劍仔細看了看:“只是在試劍。”
打是打不過的阿虎只好無奈地躺下來換一邊曬毛:“那次強行突破之後你就叫出了這把劍,有必要愛不釋手到這地步?”
歐陽庭穩穩練完已非常熟悉的最後兩式方道:“業精於勤。”
阿虎微微眯著眼睛:“可你這一天到晚就吃飯睡覺打喪屍,真不打算做任務了?”
歐陽庭甩甩手,那劍像是回到他體內般迅速消失:“我很想。可光我想沒用。”
阿虎抿了抿唇:“你這木頭腦袋怎麽就想不到近水樓台呢?”
歐陽庭坐過來拿了毛巾擦汗喝水:“他跟著周鹿溪學修理,是正經事。”
阿虎翻白眼:“他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在修!”說著就湊過來將爪子放在他膝蓋上,語重心長道,“他晚上總得回來睡覺吧?就在你旁邊一屋,你也真夠沉得住氣!”
歐陽庭抿了抿唇:“我好歹還是某人的保鏢。太長時間不出現說不過去。”
阿虎苦口婆心道:“可你保護他保護得再好,對你的攻略事業一點幫助都沒有啊!”
歐陽庭特別想嘆氣,難道他自己不知道麽?可是想有甚麽用,不知道為甚麽石頭根本就像在躲著他一樣。要麽就是跟周鹿溪閉門學藝,要麽就是已經睡了。他總不能大咧咧地說他也會修理非得參合一腳,或者衝進人屋子去吧。